第40章 渴求成长
再是敏感的内心,也架不住这货这番戳心的话啊!他又想翻白眼了!
随后边想又一笑,戳着螺肉说:“我发现你这人特有意思,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还专门道歉呢?你用不用给我颁面红色锦旗让我带回家挂起来啊?于锦乐我告诉你,收起你那颗玻璃心,在哥哥这里,你想要干什么不想干什么都直接开口,犯不着委屈自己来迎合我。”想了想,又添上一句,“也不用迎合他们,或者其他任何人,反正不高兴了不喜欢了你就开口,不用缩着畏着,天塌不了,哥哥给你顶着呢!”
于锦乐的白眼还没翻出来就被他这席话暴击得鼻子发酸。
也不是矫情,就是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种大家都吃得满嘴油光满手壳骨的情况下听到这种话,太猝不及防了。
真犯规,他低头吸了吸鼻子,有点矫情地想。
在家里他是大哥,从来就只有“你是大哥要让着弟弟妹妹”、“你当大哥的要听话懂事”之类的话伴着他成长,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不用去迎合任何人,天塌了哥哥给你顶着”这种话,尽管这话有点不伦不类,说话人也不是他哥甚至还比他小了几个月,但内心的动容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次也是我考虑不周,明明是你生日却听了张弘宽那小子的话来了这么个地方,下次我一定选个你喜欢的。”边想对自己的失算很懊恼,认认真真地看着他说,“以后有什么建议,你要直接跟我说,你不说,万一我又没安排好,这样大家都不开心,可就冤死了!”
于锦乐被他盯得慌,手忙脚乱地摆手:“也没有不好,这里消费这么贵,哪里有不好,张弘宽也是好意,你看你们不都吃得挺好的嘛!”
是都挺好的,就是全是以生冷海鲜为主,喜欢这一口的人那是幸福无比任拿任吃,不习惯这一口的如于锦乐之类的就只能逮着那种类有限的猪牛羊肉类排类吃了。
边想叹气,“都说了在我面前不用勉强自己,贵又不代表好,适合自己才是最好的,你自己老实跟我说,这里你是不是吃着都没有学校后门的路边摊舒坦?”
于锦乐犹豫了下,本能想否认,但大概是又突然记起边想才刚强调过的话,这才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是……”
大概这就是阶级档次的区别了,他们几个都吃得挺好的,就自己还惦念着学校后门那些热乎乎香喷喷的路边摊,炸豆腐铁板烧无米@萝卜糕肠粉章鱼小丸子什么的……
大概是看出他内心的想法,边想伸出手轻轻在他额头轻弹了一下,“听不听哥哥的话?”
于锦乐摸着额头,有点傻乎乎地点头。
边想一脸“孺子可教也”地点头:“听话那就乖了,下次给你个机会请哥哥吃饭,就吃你最喜欢的东西!”
于锦乐想了想,“那带你去我小学吃到现在的一家无米@,好多年了,老字号来的,特别好吃!”
“这就对了啊。”边想点点头,又低头拿起一个海螺戳着里头的肉,头也不抬地说:“生日快乐啊,小鱼儿,没过生日的习惯不要紧,以后哥哥每年都给你过。”
他低头跟海螺作斗争的样子是认真细致的,说这话的模样反而显得有些敷衍的应付,但这不影响于锦乐油然而生的愉悦。
他的内心几经挣扎,理智告诉他再这样一味地接受边想这种纯友谊式的好意很危险,但感性的那一边又悄无声息地推着他,让他向着心里所想的一方倾斜。他既想又不敢,矛盾到了极致,这事无关于胆子大小,而是实在太惊世骇俗,这种潜移默化过程对于他这种慢性子的人来说效果实在太过惊人,他就像淌着过河的一匹小马,没到河中心,尚不知前方等待自己的到底是青草翠翠的对岸还是深不见底的漩涡。
他一边唾弃着自己的不自量力一边又忍不住抱有希翼的祈盼,这些好恶情绪矛盾汇聚参杂在一起,竟衍生出一种近乎诡异的自虐式的愉悦。
他笑了笑,就当是应了。
怕什么呢?人家说说而已,指不定回头就忘了。他也就随便这么一应而已,谁那么傻就当真了呢?不应才是不礼貌吧!
天气一天天转热,堪堪跳入六月,那气温就像平地拔起一样“咻”一声蹭蹭直上,一路从二十几飙上三十好几,D城的街头巷尾种满的木棉花树在这个季节结成了轻飘飘地白色棉絮,被南海滨吹来的海风一撩就七零八落地飘往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街上路人经常一个不小心,就糊了一头一脸的白絮。
下午两三点的上课时间是最难熬的钟点,五十多人跟摆麻将块似的齐齐往长十宽六的教室里一堆,码成规规整整的四大组,也不知道课程是什么人给排的,竟然在这个时间段插播了一节催眠地理大课。
这种非主科项目的科目,高考没实行单科记分,向来待遇就不咋样,一周两节课的量,学生们顶多就是追求个高二会考成绩别太难看罢了。
一班子人神志早就热得不甚清醒,两架吊扇四台壁扇早就全部呼啦啦拉到最底,然而吹出来的风对于这群火力充沛的年轻人来说堪称杯水车薪,不少男生都悄悄然被汗水湿透了校服衬衫。这种渗透式的流汗模式跟体育课上跑跑跳跳大汗淋漓那种痛快又全然不一样,一点也不痛快,总归是憋屈了不止一丝半点。
讲台上地理老师波澜不惊毫无起伏的调调就是一支作用效果一流的催眠曲,照本宣科式的教学方式犹如鸡肋,听了犯困不听又怕中间夹杂着什么考点细节,除了几个负隅顽抗的超尖端学霸发挥他们异于常人的意志力还跟上老师的教学思路,其余大部分人都是拖着一副行尸走肉的肉体带着被瞌睡虫侵占了脑电波的要死不活状态,往课桌上摊开课本就直接睁着眼瞌睡过去了。
此情此景,下课铃的响起简直就是九天开外劈进混沌的一道亮光,宛若耶稣再世观音救世地将这群迷途小羔羊纳入怀中……
课堂上绷着的一根弦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断开,边想甩开地理课本,头往下直接就栽在桌面上,结果闭眼不到一分钟,就被人推着摇醒了。
“班长班长!”宣委王菁菁双手抱拳对他说,“团委那边又临时通知开会,今天的报纸我还没时间下楼领呢,麻烦你帮帮忙啊!拜托拜托!”
说完也不等边想反应,直接把信箱钥匙往他手里一推,就足下卷风似的一溜烟跑了。
边想刚从桌子上被拎起来,头上还支棱着乱糟糟的几根头发,瞪着手里的钥匙一脸懵然:
“……”
这些年来教育界的热点一直是理论联系实际,不能跟社会、生活脱节,要时刻跟社会热点时事政治结合起来,加强德育培养,封建社会的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那种学习模式必须摒弃不可取,并且逐年的中考、高考题也多向贴近生活的时事靠拢――好吧,这才是重点。
总归就是因为以上种种冠冕堂皇的原因,D中为每个班级都订阅了日报周报以及各种时事政治报并且要求每个班级在对应角落设置读报栏,每天由各班宣委下楼领取本班的报纸份额回来班级让人翻阅。
其实每天读报的人不多,大概可能课间操没轮到他们年级时会有零星的一两个无聊坏了的人会去拿报价架下来翻阅,其他大多数人也都只是在每周强班里制统一的读报时间里才支起耳朵听宣委选读些个主标题囫囵听下――因为大多数时候,他们的时间都不无聊,甚至都忙于被满满的各种试题和课本填满。
这天也是凑巧,学校团委那边不晓得在整什么主题活动的预备会议,三天两头拎人过去开会,边想晃着钥匙圈,吊儿郎当地往楼下走。
反正他这个班长就是社会主义建设中的一颗螺丝钉,哪儿需要他就往哪儿钻。
从高一(2)的信箱里取出当天的报纸,原是心不在焉地瞄了首页头条和导读一眼,却突然顿住了――
《130皇城夜总会斗殴致1死12伤案件侦破》
他站在原地,翻开了对应版块找到相关报道,一目十行地跳跃在方寸间块的文字间:
……双方因琐事争吵最终造成1人死亡,12人受伤的严重后果。
报道里没提及双方涉案人员的任何具体信息,只是用代号一般的“刘某”、“张某”和“等人”简要地概括了一通,陈文桐连个“陈某”的称呼都没捞着就被笼统地归扫到“等人”这一类,周家少爷大概也是因为身份太过敏感,文中只一笔带过用“死者”来指代。
凶手以过失致人死亡罪判了七年,其他人二至三年不等。
这事他只知道前因不知后续,他爸在那之后并没有在家里提及一句半句,一方面是没这个习惯,二来大概也是顾忌着沈昀佳对这事的反感,加上陈文桐后来也没有再出现,作为他爸,肯定是不想因为这种事把自家搅得鸡犬不宁。
所以陈文桐是归属在二至三年那一批人中?
回了教室,拆开报纸架把报纸夹进去,正要往回挂回,张弘宽就抖着腿左顾右盼地跟了上来。
他就着边想的手掀开报纸的一角,瞄了一眼上头的报道就松手合上,那样儿看着也不是想看报,更不明说自己想干嘛,就像只苍蝇一样在边想身旁睬一下盯一下。
“干嘛呢你?”边想本来就心里挂着事儿,这儿被他这么一搅和,直接就烦了,他把报纸架拍到张弘宽身上回头就走。
“喂喂喂!”张弘宽七手八脚地接过报纸夹往夹子上一挂,赶紧追了上去,手臂勾上边想脖子把他往走廊方向带,“我听我爸说了,就你舅的事,这事闹得不小啊,周家那边死不罢休,你爸可是费了不少劲儿才压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