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剧场番外

克劳利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他是在圣庭的牢笼中长大的。

他居住的地方很干净，全部都是一片雪白，一些穿着白袍的人总是在他的面前走来走去，偶尔会对着他讨论，每天他都会被投喂不同的药剂。

克劳利的嗅觉和味觉天生比常人敏感，甚至比大部分的血族都要敏感，他渐渐能分辨出这些药剂添加了哪些东西，他叫不出名字，但会在脑海中记住它的味道，下次的药剂中再次出现，他就会为重新见到它而高兴，仿佛遇到了老朋友。

他不停地遇到“老朋友”，结识“新朋友”，以此为乐。

渐渐的，他认识的“新朋友”越来越多，有些“新朋友”的脾气不是很好，经常会和老朋友起摩擦，克劳利在其中很是痛苦。

克劳利感觉得到，自己就要死了。

他不知道死是什么，如果是永远失去意识长眠，他希望能够被埋在松软的泥土下，就像屋里的盆栽那样，那些植物刚刚种下去时，还是小小的一颗，很快就长得高高的。

他隐约也猜到自己不可能被埋在地里，因为旁边的房间里曾经出现过几个和他有着相同味道的“同伴”，他们不能调节“朋友们”的矛盾很快就睡着了。

克劳利闻到了血腥味，他想，这些同伴可能被泡进了罐子。

他不喜欢被泡进罐子里，他还是希望能够埋到土里。

克劳利紧紧地捏着拳头，他不想睡着，不想闭眼，他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他还……从来没有出去过呢。

于是他奇迹般的熬过来了，困倦很快就褪去了。

可能是他的意念太过强烈，命运实现了他的愿望，他被带出了那个干净的房间，来到一个处处都繁华的地方，见到一个处处都繁华的女人。

他的身上没有多少力气，他知道，自己的朋友在身体里休息，只要让另一个朋友来叫醒它，自己就可以恢复力气。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这些人喜欢他毫无攻击的样子。

如果可以出来，这又算什么呢？

克劳利知道，这个女人可以掌控他的命运，就像他可以选择为自己的盆栽浇水除虫，亦或是，掐断它。

克劳利努力的成长着，长成了女人最想要的样子，英俊、温柔体贴、见识广博，他还学会了调香，很简单，只需要让一些合得来的朋友们待在一起。

他会为女人调制最适合她的香味，让她在朋友面前独树一帜。

女人对他很是喜爱，克劳利却对现在的生活并不满意。

待他的身高超过女人时，他第一次尝到了女人香，女人很享受，可他对这样的事却是兴致缺缺。他更希望和自己的朋友们待在一起。

虽然离开了那个房间，但克劳利觉得自己并没有离开牢笼。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着，他没有改变什么，也不知道应该改变什么，他的心一直在渴望着些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

直到那一天。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他刚从调香室中走出来，接到了女人的传召。

那是克劳利第一次遇到爱莉丽西，那时她还叫莉丽西，是女大公的客人，她们正在喝下午茶。

绿色的灌木被修剪得整整齐齐，花圃中的郁金香开了，郁郁葱葱，在微风中摇晃着脑袋，白色阳伞周围的蕾丝微微荡漾，洒下一片微醺的阴影，精致的藤椅，优雅的长裙。

克劳利被迷住了，他慢慢地走近，他觉得她的味道很好闻，头发很顺滑，皮肤很白皙，拿着茶杯的手指很纤细，他喜欢她淡漠的眼神，平静之下好像有一把火在静静燃烧，直接烧到了克劳利的胸口，仿佛那颗从未跳动的心为她而颤动。

只一个照面，他就被俘获了，但他是天生的表演者，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同，从女人的口中他得知了她的名字――莉丽西。

他将这个名字深深地刻在了心上。

女人照常想要向新朋友炫耀自己浇灌的作品，克劳利很乐意在莉丽西面前表现自己，但莉丽西仿佛对他这样一件精致的艺术品并不喜爱，反而对作品制作的方法更感兴趣。

克劳利感到很失望，他希望能引起莉丽西的注意。

但莉丽西并没有停留太久，得到她想要的信息后便离开了。

克劳利想，如果能经常看到她就好了，他愿意为她服务。

命运是眷顾他的，莉丽西和女人成了密友，她频繁的出入大公府，每当这个时候克劳利都会离开他的“朋友们”，到莉丽西的身前侍奉。

女人觉得他太过殷勤，但克劳利成功的哄住了她，其实女人真的不算聪明。

隔段时间莉丽西就会来到大公府，但她太冷淡了，只对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发表意见，对其他一切事情都漠不关心，克劳利隐约觉得她对血族的事情十分关注，但她却从不询问克劳利。

克劳利想，如果莉丽西能住在大公府就好了，这样他就有更多的时间让她注意到自己。

很快，克劳利的愿望又一次实现了。他看出了莉丽西不愿意去封地，他也不愿意，所以他将自己的香料送给了莉丽西，她收下了。这是她第一次收下克劳利的礼物。

莉丽西的丈夫下葬了，她如愿的住进了大公馆。

克劳利也如愿的每天都见到莉丽西，不过莉丽西对他依旧冷淡。

他没办法获得莉丽西的眷顾，但国王也没有。

克劳利想，要是能让莉丽西接受自己就好了。他愿意为她献上忠诚与鲜血。

在察觉到莉丽西房中的收藏被替换后，克劳利知道，莉丽西要走了，这里不属于她，她眼中的火花已经溅出了眼睑。

他希望可以和她一起走，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没理由带上他。

如果爱是求而不得，那么至少请让他为她穿一次鞋，克劳利并不知道血族是如何表达自己的忠诚，但莉丽西要出远门了，克劳利希望她远征的鞋是他亲手为她穿上的。

莉丽西答应了，并且给了他效忠的机会。

他欣喜若狂，他想，他一定不会辜负莉丽西的信任，他会在这里等着她再次归来，那时，他将亲自为她打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