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中还能有音乐课，杨棠也算是长了见识。以前在二外的时候，音乐美术都是用来溜出去玩的，自己还真没坐在教室里认认真真上过。

音乐老师长得漂亮，在讲台上拿着粉笔画五线谱，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的教唱。贺新春拿着笔在空白的草稿纸上画。老师已经擦去的五线谱，他凭借着记忆画出了个七七八八。

“音乐课还做笔记呢？”

贺新春吓了一跳，捂住耳朵看杨棠，说：“左、左右没什么事。”

两人说话声音有些大，音乐老师看过来，说：“角落那两位同学，刚刚这句学会了吗？要不唱给大家听听？”

同学们嘀嘀咕咕的，眼神全部移到最后一排角落位置。

杨棠原本撑着脖子打算把这挂掀篇儿，别过头一看，贺新春的脸色煞白，不停地用手指摸着头发，像是底下藏了些什么。他后背紧绷，整个人处于一种奇怪的紧张状态，像是很不适应别人的目光。

“老师，我五音不全，您将就听听。”原本不打算理人的杨棠站了起来，拿着贺新春手里的谱子和歌词先哼了下调子，随后跟着词唱了几句。

他也不知道老师教到哪儿了，干脆随意挑了，唱完后看向老师说：“剩下的就不会了，老师。”

青年声音很涩，抽过一段时间的烟，喉咙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正在变声器，本音里那些少年的清亮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沙哑和低沉的音色。

贺新春听得呆了，只见杨棠坐下之后拍了他一把，说：“不想唱就不唱了，哪儿有你这么逼自己的。”

课后杨棠溜出去上厕所，还没到地方就转了个弯，一把将跟着那人按着压在走廊旁。

贺新春吓了一跳，嘴唇都被他咬白了

“你啊，还以为李文瑜的人跟着我呢。”杨棠说着却没松开手。这小子长得挺高的，就是没什么肉，骨头架子一样的。走在路上不像是穿着衣服，倒像是衣服穿着他。

“我、我想跟你说谢谢来着......”

“教室怎么不说，还一路跟着来厕所。”

“教室人、人太多了。”

杨棠看他一眼，说：“我记得你不结巴啊。”

“......”

这下贺新春不说话了，杨棠的手想老虎钳子似的，压得他动弹不得。

眼看着把人脸色越逼越红，杨棠也就收了欺负人的想法。收了手后，说：“怎么跟姑娘似的......”

贺新春揉了揉僵硬的手腕，闻言也不跟他说什么，垂着头回了教室。

杨棠站在走廊上看他的背影，心想明天得给他多带点吃的。

瘦脱相了快。

“棠哥棠哥！！奶我奶我啊啊啊啊！”

杨棠躺在床上玩手机，听到耳机里胖子的声音，一边奶他一边想着这人真的很吵。

游戏一局已经过了，胖子还没挂语音，跟他说：“棠哥，吴哥跟我这周去看楚师傅......”

拔充电器的手一顿，杨棠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胖子那边还在絮絮叨叨地说：“楚师傅好几次跟咱们提你呢，说下次让带着你过去。月儿我跟吴哥都不打算叫了，但是你......”

你按着情分是最应该去拜访他老人家的。

这句话胖子没说出来，杨棠也清楚。

他挂了语音，看着手机电量已经充满的标志，突然没了心思做任何事。

深秋，国内某个著名风景区说是有陨石降落。村民们都去山林里找陨石了，说是一小块就能拍卖出上百万的价格。

班上好多人都在谈论这个事，有几个老家在那儿的同学，还开玩笑说要回去捡陨石发家致富。

贺新春一边做题一边说：“陨石啊，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一旁打游戏的杨棠空出时间从兜里拿出巧克力丢到贺新春桌上，说：“听说过玛雅文明吗，最近又是地震又是陨石的，可能快要世界末日了。”

“什么样的人会收藏世界末日呢。”

杨棠闻言抬眼望他。

贺新春的五官看得并不真切。这会儿估计是做题做累了，他取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紧闭的双眸看不出任何情绪。

估计青年身子长开了，五官还没有。薄唇轻抿着，带着一些稚气。

杨棠看着他的唇角，没来由的觉得渴。把水瓶拧开，咕噜咕噜喝下水，附和一句说：“对啊，什么样的人会收藏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