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深情未满
尽管感觉到自己会生气，但见牧野一脸郑重，黎青柚也不由得认真起来，“为什么？”
“我记得大学的时候，大学语文老师勾重点，他让我们背《载驰》，这首诗你应该比我清楚哈。”牧野看着黎青柚，一脸认真道。
黎青柚点点头，《载驰》是《诗经·鄘风》中的名篇，是春秋时期许穆夫人的作品，作于卫文公元年（公元前659年），是卫国被狄人占领以后，许穆夫人赶到曹邑为吊唁祖国的危亡而作，也是《诗经》确知作者的一首诗。来源于百度百科
“我们全寝室都听成《蜡辞》（“蜡”读zhà），考试的时候我们很懵，还说为什么考《载驰》，其他寝室的告诉我们，老师让背的确实是《载驰》”
黎青柚听得似懂非懂，懂他们为什么会听错，因为人都会趋避利害，都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当有一个人做出有利于自己的选择时，其他人也会因为这个选择有利于自己，从而跟从第一个人的选择。
《蜡辞》，远古时代的一首蜡祭歌谣，内容很短，四句共十七个字。
而《载驰》，四章共一百多字。
《蜡辞》的内容比《载驰》简单得多得多。
而黎青柚不懂的是，这件事和蓝晨希有什么关系，他和蓝晨希之所以变成这样，和这件事有什么共同点？
蓝晨希于他有害，而自己于他有利？
黎青柚顿时觉得有些害怕，不敢往深了想，而是表情凝重地看着他，“你想告诉我什么？”
牧野深吸一口气，表情有些难过，“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黎青柚嗯了一声，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情生气？她在害怕，害怕自己也是牧野趋避利害后的选择。
“蓝晨希一直在算计我，从她引我进门的那天起，就一直都在利用我和算计我。”说起来，他忍不住笑了笑，坦然地将蓝晨希算计他的第一份片酬与将本来属于他的角色给了萧尧的事，一一给黎青柚说了。
黎青柚平静且认真的听着，她知道，这些事都不是重点，牧野接下来的话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她算计我，一切都有迹可循，但就像我不愿意相信老师让背的是《载驰》一样，我选择忽略掉那些对我不利的细节，相信她对我一直都是掏心掏肺的，相信我事业上一直要死不活是因为我自己的能力不行。”
说着，牧野惨淡一笑，看得黎青柚不由得有些心疼，伸手抱住他，“你比谁都优秀！”
牧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想了想才开口，“我出于对她的信任，她每一次需要热度，我都极力地配合，而且我知道她有她的规划，她有她想要的前途和未来，我和她之间不能走得太近。所以，我一直克制自己，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生怕关系太近反而束缚到她。”
“你被她pua了。”黎青柚表情凝重地看着他，对蓝晨希的恨意又深了一层，这个女人，她一定要废了她！
牧野笑了笑，“算吗？不算吧。都是我自己想象的而已。”
“你真的……”黎青柚撑起身来，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圣母！不，圣父！”
“不生气不生气。”牧野笑着柔声哄道。
黎青柚哼了一声，重新躺进他的怀中。
牧野摸着她的头发，看着天花板语气感慨道：“别人或许会觉得她对我情深几许，就连我自己都一度认为，她对我的情至重至深，是我心中一直都有你，有你这个遗憾，没办法接受别人。可就在刚才她发了那条为了炒热度，故意把话说得暧昧不清的微博，我突然厌倦和她玩那种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暧昧游戏的时候，我忽然间想通了。
我和她，哪里只是因为我心里有你才没有在一起的，其实，是她一直都在拒绝我。她不希望我和她靠得太近，这会影响她的事业，也不愿意我离她太远，会真的失去我。一直都是我抓不住她，而不是我接受不了她。这一切都是反的。”
“所以，你其实是想过和她在一起的？”黎青柚看着他认真地问道。
“对。因为我发现，除了她之外，我实在没什么兴趣去认识去了解别的女人，也不愿意把我的过往祥林嫂般地重复，很累。”
“而蓝晨希就成了你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黎青柚笑着问。
“可以这样说吧。”牧野自嘲地笑了起来，“现在想来，倒是我自以为是了，人家有更好的选择。”
黎青柚有些失望地笑了笑，“更好的选择？有多好？”
发现黎青柚脸上的语气变了，牧野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起身看着她，担心地喊了一声：“柚子？”
黎青柚抬眼看着他，满脸失望的苦笑，“所以，现在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拒绝了你，所以你才选择了我？”说到此处，她只觉得鼻尖一涩，眼前的牧野顿时就变得模糊了。
牧野顿时慌了，忙抬手给她擦掉眼泪，“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黎青柚挥开他的手，冷声问道：“不是？你给我说那么多，不就是想告诉我，你和蓝晨希之所以成为这样，不就是因为她一心只有事业，而把你放在末尾，你不敢靠近，重新遇见我之后，发现我把我全部都给了你，你才选择的我？如果她稍微重情一点，是不是就没我什么事了？”
黎青柚看着他，泪如雨下，心中酸涩难当。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转来转去，她才是备选的那一个，像极了那些苦情小说里，掏心掏肺才获得男主真心的卑微女主。
她最讨厌这种剧情，没想到这次的主角竟然是她自己。
我们都希望自己是被坚定选择的那一个，可是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趋避利害后的最优选。
牧野慌得不行，忙抬手给她擦眼泪，“要真的是这样，我会现在才给你说吗？或者，我会给你说吗？我只是想与你分享我这么多年的困惑，我想通了，我不用再去承受蓝晨希那些所谓的深情了。”
说到此处，牧野紧紧握着她的手，满眼深情地望着她，“黎青柚，你是我从小就护在心尖儿上的人啊。与你重逢之前，我觉得她是我最优的选择，因为我对她是这种态度，所以导致我对她一直都有一种自责的心情，觉得自己轻看了她，十分对不起她。
但是就在刚才，我发现她只是个包装得很深情的累赘，我现在甩开这个累赘了，我终于可以坦荡地与她划清界限，我不用再因为人情去和她炒我不想炒的热度了。”
蓝晨希于他，哪里是恋人未满？分明是连深情都未满。
黎青柚看着他，眼中的泪水将落未落，一时间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她承认，面对蓝晨希，她总是自卑的，害怕自己比不上蓝晨希，害怕牧野会因为蓝晨希更优秀更爱他而选择蓝晨希。
可是，她哪里知道，牧野爱她，从不是因为她优秀，她多爱他，而是因为她是黎青柚，是那个他从小就看着长大，求他的时候喊哥哥，不高兴了喊牧野，刁蛮任性却又纯粹明媚的黎青柚。
黎青柚这三个字，从他四岁的时候就刻进了他的心里，哪里还有别人的位置？因为她，其他所有人，都成了趋避利害后的最优选。
牧野抬手给她擦眼泪，柔声道：“我是唯黎青柚主义者，以前是，以后也是。”
黎青柚看着他，心中有些松动，但想着要是蓝晨希的事业心稍微弱一点，他肯定早就和她在一起了，就有一点气不过。这么多年来，我心里一直都有你，你竟然有备胎，这就很不公平。
“哼，”她冷哼一声，“说好说歹都是你，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见人神情不再怨恨，牧野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将她拥进怀里，笑得有些无奈，“我真的恨不得把我的心掏给你看看，里边除了黎青柚，到底有没有别人。”
“哼，有段时间不是想过蓝晨希嘛？现在更新换代了？”
牧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