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我觉得自己仿佛漂浮在一片虚无的黑暗之中，四周一片寂静，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突然，有一丝光亮穿透了这片密不透风的黑暗，像是破晓的曙光，照进了我的心底。

“素素……”

我好像听到景承礼的声音了，是因为太想他所以出现幻听了吗？

我的眼皮很沉，却忍不住想要睁开。

一股清新的空气灌入身体之中，我缓缓睁开双眼，明亮的光线刺痛我的眼睛，隔着眼中氤氲的水雾，我看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是景承礼。

他的下巴起了胡茬，头发也有些凌乱，可他看着我的双眸却很亮，带着关切和浓浓的爱意。

“素素你醒了！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

景承礼哭了，我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我想要擡手，为他擦去那些泪珠，可当我试图擡起手臂时，一阵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

我这才发现，我浑身是伤，连擡手的力气都没有。

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覆上了我微微颤抖的手，他动作轻柔，怕弄疼我。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我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素素别哭，是孤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

我摇摇头。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已经帮了我够多了。

“霍安……西郊别院……兵器……”

我想把找到的线索都告诉他，可是一开口，声音却嘶哑得厉害。

“我都知道了素素，春柳已经回禀过了，你做得很好，找到了他私制兵器的据点。”

他用指尖轻轻擦掉我眼角的泪珠。

“李惟……魏贤……”

“这些春柳也已经禀过了，多亏了你，挖出霍安暗中勾结的朝臣，孤都已经悉数告知沈砚了。”

他替我整理了额前的碎发。

“你……”

我想问他有没有被霍安为难，可嗓子干哑，只说了一个字，便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景承礼好似知道我要问什么。

“大晋国内有孤的眼线，孤得知你去找霍安的马夫，怕你出事，便日夜兼程赶来。收到霍安来信之时，其实孤已经到国都。”

“孤带的人手不多，本想悄悄把你劫走，谁知正好瞧见霍安把你抛尸乱葬岗，你浑身是血，孤真的以为你…….”

他的声音哽咽，半晌没有再说下去。

屋外响起了一道轻微的叩门声。

“王上，大晋安北王来访。”

景承礼俯身在我眉宇间落下一吻，眸中满是不舍：“再休息一会儿，孤忙完就来陪你。”

他起身整理发髻衣衫，再出门时，周身气势骤然一变，俨然一副帝王之范。

春柳进屋替我换药，见我醒了哭着向我请罪，说没护好我。

我并不怪她，是我太轻敌了，我自以为借死遁回国都便可躲在暗处搅弄风云。

这想法，当真是可笑至极。

春柳替我上药时告诉我，景承礼在乱葬岗看到我的时候红了眼，发了疯，不管不顾地要去杀了霍安。

他的贴身侍卫冒着被杀头的风险，趁他不备打晕了他，带我一同离开。

她说，幸好医师发现我吃了假死药。

不然，景承礼必率铁骑攻打大晋，让所有伤害过我的人给我陪葬。

在刺杀中救下我，帮我死遁摆脱长公主身份，带我去漠洲看外祖母，支持我回大晋复仇，屡次救我于危难之中……

他为何要待我如此？我与他不就是两国联姻吗？

*

景承礼再来的时候，已是夜幕时分，他躺在我身侧，撑着脑袋看着我。

我想起了春柳说的话，忍不住问他。

他怔了怔，随即嘴角微扬，带着几分宠溺。

“你可还记得年幼之时在大晋边城外投喂过的那只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