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插翅难逃
amanda叫了一声“大姐姐”，把壹给吓了一跳。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牢房里还有个孩子。转回身去看，只见amanda在身后正用她那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壹。从壹打晕黑人开始，amanda就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了。她不知道大姐姐要做什么。
壹一下子愣住了。如果自己就这么逃了出去，这孩子一定会成为自己的替代品，到时候又不知道会面临什么遭遇。不过壹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别人？一人一枪逃离这里本来就十分困难，是个九死一生的冒险决定，再带上个孩子就一定是十死无生了。再说，壹又何必在乎一个孩子呢？她已经救过这孩子一命，已经做得够多了。与其让这孩子替代壹去受苦，还不如就在这里给她一枪，干净利索。
壹举起了手枪，对准了amanda的脑门。amanda见状更是惊恐，身体觳觫如抖筛一般。但是amanda不敢动，只是用略带绝望的眼神看着大姐姐。
壹的食指在扳机上渗出了手汗，最终还是没有扣动下去。算了，这孩子不值得浪费一颗子弹。不管了，且让她自生自灭吧。接下来是死是活，看这孩子的造化了。
“你在这里等着，不许乱走。我很快就回来。”壹放下手枪故作温柔地说道。其实她装不出温柔的样子，她的语气冰冷到极点了。“很快就回来”？智商再低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哄小孩子的话罢了。有机会逃出去还要再回到这个鬼地方？除非壹是疯了。
壹拎着枪大步流星地从走廊走出去，喝得头昏脑涨的守卫们没料想到会有人能从牢笼中逃出来，完全反应不及。还没等到手忙脚乱的他们端起手中的枪，壹已经弹无虚发地将他们放倒了。壹随手拿起地上的步枪，又捡了一支背在背上，沿着走廊走去。这时候，研究所内响起了刺耳的警报。看来，监控室的人已经发现壹了。壹实在是不怎么走运，如果有雅蒂丝在，壹完全可以如入无人之境般在这里大杀四方。不过如今情况特殊，壹还要靠自己找到研究所的出口。
在警报的催促下，守卫们正在迅速地向壹聚拢，不超过两分钟，壹就会被包围。一刻也不能耽搁，壹像一头受惊的小鹿一般横冲直撞，见人就开枪。研究所内大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研究员，一时间研究所内乱作一团。壹很快就顺着标识找到了通往出口的路，她急速奔跑起来，而身后就是成群的守卫在追赶。奇怪的是，守卫们个个持枪，却都一枪不发。不出所料，他们是要活捉她，根本舍不得开枪。
眼前一处明亮刺眼的光，眼看研究所的出口就在眼前了，而守卫们反而停下了脚步。壹正得意和疑惑之时，突然感觉到头痛剧烈，四肢如同灌了铅一般。这种痛感如同一万斤重物突然砸了下来，又如同两根利剑硬生生从双耳插了进去。一瞬间耳鸣嗡嗡，冷汗直流，壹的身体一下子就脱了力。她像一匹被射中的猎物，带着惯性扑倒在地上，滑出去好几米远，口鼻已经撞出了血。实在是太痛了，她大张着嘴巴，但是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昏迷前的恍惚中，她看到amanda扑到自己身上大哭了起来。本来叫这孩子待在原地不要跟来，没想到她还是跟了出来，壹竟然没有发现。然后，一个瘦高的男人一手一把抓起了自己的脚踝，另一只手直接将amanda提了起来。她被这男人拖着，扔回了牢房中。
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刚醒来，她吐了一口鲜血，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除了跌倒时口鼻被摔伤，流了些血，她并没有大碍。抬起头一看，黑风正像一个柱子一样杵在自己面前。
见壹醒了过来，黑风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封口的玻璃试管，里面是一种无色的注射针剂。他说道：“你们的身体都被注射进了cage针剂。它会诱导你们体内的细胞发生微弱的变异，从而对特定频段的射线格外敏感。在这种射线环境中，普通人不会有任何的不适，而你们则会感到头痛欲裂，生不如死，瞬间丧失行为能力。费尔南德教授早就料到你们会逃跑，所以才设计了这种cage针剂和cage射线。你们就算插翅，也难逃。作为cage针剂的第一个试验品，感觉怎么样？”
壹恨恨地咬了咬牙。没想到那个狡猾的老家伙竟然还留了一手。没错，他们确实舍不得宝贵的“小白鼠”们死，但是也绝对不会任由小白鼠们折腾，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让小白鼠感到生不如死才行。只有这样，才能摧毁小白鼠的意志，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当“小白鼠”。
壹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一脸傲慢的黑风。身上的痛感还没有完全退去，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做不到。最后，她冲着黑风狠狠地啐了一口血水。黑风大怒，抬起脚就要冲着壹的脸踹过来。没想到在一边的amanda扑过来死死地抱住了壹。黑风当然不会因此停手，穿着硬底皮靴的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小女孩稚嫩的后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被抱住的壹看到小女孩紧闭着眼睛，把嘴唇咬得发白。泪水已经从眼窝中涌了出来。
黑风还想再踹第二脚，amanda马上擦干了泪水，几乎是爬到了黑风的脚边，一边摇着他的衣服下摆，一边苦苦求饶：“叔叔，叔叔，不是大姐姐要逃的，是我求大姐姐的。都是我不好，你别打大姐姐了。求求你了……”
看到这一幕，壹感到背后一凉，仿佛所有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陈旧的记忆残像又在脑海中翻腾了。想当初，当壹还是一个小孩子，跟姐姐一并痛失双亲、身陷囹圄的时候，敌人为了将她们姐妹二人训练成杀人工具为己所用，将她们禁锢在斗室之中，无所不用其极地施加折磨。见血封喉的好身手一定是用伤痛叠加起来的，一个杀手自身承受的伤痛不知要比给别人带来的伤痛大多少倍。抗击打训练对当初年幼的壹来说，简直就是噩梦。姐姐零面临各种威逼利诱都没有屈服，可她的尊严却在妹妹挨打的时候瞬间崩塌。姐姐跪下来求他们：“别打了，我求你们别打了。打我吧，你们打我吧。放过我妹妹。”姐姐疯了一样地挣扎，绝望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妹妹，那眼神，仿佛见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壹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再加上自己的好身手，她从没把谁放在眼里。可今天怎么就沦落到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为自己求饶的地步了呢？都怪自己贪功冒进、刚愎自用，一心只想与黑风拼个高下，如果当初躲着走，见了黑风走为上策，也不至于沦落至此。想到这里，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屈辱感袭上心头。
黑风没有理会这个孩子，也不知是心软了，还是厌倦了，他一抬脚，将amanda甩在了一边。amanda一趔趄，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他转身要走。
壹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几乎动弹不得。她嘶哑着对着黑风的背影喊：“黑风！我一定要杀了你！”
“有胆你就来吧，我等着你！”走廊里传来的黑风的声音还带着微弱的回音。
“你到底行不行？”
雅蒂丝已经坐在便携电脑前忙活了两个小时，莎娜不禁有些怀疑雅蒂丝的能力了。于是，她才狐疑地问了这么一句。
雅蒂丝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继续专注于自己手中的事。由于二人相对而坐，便携电脑的全息投影中，各种数据和窗口在二人的中间飞舞闪烁，雅蒂丝的十指在中间像是蜜蜂一样灵活地操作着。透过投影，莎娜看雅蒂丝的脸时而是蓝色的，时而又是绿色的。
此时的她们正坐在一家咖啡厅的一个靠窗的卡座内，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悬浮汽车和路边的行人都神色匆匆地经过。莎娜已经喝光了第四杯咖啡，但雅蒂丝手边的第一杯咖啡还没有被动过，估计已经是冰凉的了。来这家咖啡厅蹭网是雅蒂丝的主意。雅蒂丝说，她至少需要一个千兆宽带接入互联网才能发挥手段，黑入研究所的监控系统和数据库。
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雅蒂丝终于轻松地拍了拍手，停了下来。她顺手拿起咖啡要喝，才发现它已经冰凉了。于是又放在桌上。
“情况怎么样？”莎娜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