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深夜不速之客

深夜，城市的无人售货便利店里，雅蒂丝正在随意地将面包、火腿和啤酒统统放进一只巨大的塑料袋里。

或许是因为废弃车库里阴暗潮湿的环境，也或许是纠结于壹的突然失踪，这几天以来她没有休息好。

直到刚才，她还坐在那个破旧的小书桌前，一边喝着冰冷的啤酒，一边紧盯着便携电脑为她呈现的全息投影。

这种电脑的外形就像是一支钢笔，末端有一个微型投影灯，可以呈现出最大一个立方米范围的全息投影。红外线捕捉到雅蒂丝的眼球转动，从而可以调动投影内的各个画面随意转换。

此刻，雅蒂丝正在仔细地、一帧一帧地看着壹与黑风交手的那天夜里，街角处拍下的监控视频。

不知道过了多久，雅蒂丝突然发现手中的啤酒罐空了。食物也已经消耗殆尽。无奈，雅蒂丝只好起身，穿过好几个街角来到这家小便利店。

身心俱疲的她当然没有心思去仔细挑选这些包装花里胡哨的食物，况且对于一向生活奢侈的雅蒂丝来说，这些贫民食物并无差别——吃起来一样地让人恶心。

所以，她只是烦躁和粗暴地将她需要的食物、水和啤酒统统倒进她手中的购物袋中，以至于发出的声音太大，收银台的收款机器人将头警觉地扭向了她。

雅蒂丝知道，这个铁疙瘩一定是怀疑她是一个半夜闯进便利店抢劫的罪犯了。或许它的隐藏在手臂中的枪械已经上膛了也说不定。

扫货结束，雅蒂丝走到收银台前。机器人只看了一眼，就已经计算好了她手中所有商品的价格，并为她编辑好了发票。

雅蒂丝撩了一下挡在前额的头发，将双眼暴露出来。收款机器人头部的扫描器射出一条浅浅的红色光线。它在识别雅蒂丝的虹膜。

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机器人用它那别扭的声音说道：“雅蒂丝女士，您本次消费325.5元，款项已从您的余额自动扣除，欢迎您下次光临。”

她听到了一阵机械转动的声音。雅蒂丝相信那一定是机器人的枪械退回子弹的声音。

几十年前，货币的数据化被认为是第四次科技革命彻底完成的标志。

据说，雅蒂丝的父辈是最后一代还见过流通的实物货币的人类。而到了雅蒂丝这一代人，纸币已经成为博物馆的紧俏物件，大部分人并未见识过实物。

人类所有的金钱收支全部由与公民的生物识别信息（比如虹膜、指纹、掌纹、dna）绑定的云端账号作为实现工具。政府的云端数据库保存着任何一个公民的任何一笔收支，买瓶矿泉水也不例外。

所谓实现生活方便，节省地球资源，这些都是借口。让公民彻底在政府面前透明，实现最大程度的税收征管才是政府的终极目的。

当然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像雅蒂丝和壹这种有着“黑色收入”的人还是有方法从黑市上获取途径来隐藏自己的收入。

雅蒂丝经常惊讶，很久很久以前的人类竟然是拿着一堆纸片来换取食物和水。那该是一种多么可笑的场景。

在回去的路上，雅蒂丝又看见了那个街角处的监控摄像头。

那天夜里，壹出门很久都没有回来。雅蒂丝逐渐感到不安，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怎么也联系不上壹。

于是，她越来越有理由确信，壹是出现了不测。

雅蒂丝首先感到的是气愤。她在心里想，壹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用这种低劣的手段把老娘给扔下了。

这种杀手利用完了助手，为了独吞佣金而将助手抛弃的把戏实在是太多了。那晚，她看着那件废弃的小车库，越来越感到气愤和羞恼。

要知道，最后一次任务的佣金，壹还没有跟雅蒂丝分成呢。壹啊壹，没想到老娘我一世精明，竟然被你这个还没发育的小丫头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