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带上室友一起去赴竹马的约。

这是你第一次和主角受正面碰上，你不免有些紧张。

室友看出了你的不安，他握着你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调侃道：“紧张成这样，你这是要去见朋友，还是要去见什么豺狼虎豹？”

“是老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

你苦笑一声：“只是出国这么些年不见，他早不是当初那个人了。”

室友看了你一眼，握着你的手紧了紧，意有所指般说了一句：“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变的。”

你没有回应，心情却忽的放松下来。

室友似乎真的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只要他在你身边你就莫名感到安心。

你们很快到了目的地。

竹马和主角受现在住的其实是竹马父母名下一处闲置的房产，刚刚毕业的两人估计也没有什么积蓄，竹马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和父母断了联系，只是这样的生活两个人大概也维持不了多久。

竹马看见你来，笑着出门迎你，接着目光落在你身后的室友上时脸上的笑意陡然凝固了。

他带着敌意问：“他是谁？”

你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将室友挡在身后，淡淡地说：“之前和你提过的朋友。”

竹马见你神色疏离，稍稍收敛了一些，又笑了笑：“也没听你说要带人来。”

“你不也是临时通知我要来见你所谓的朋友吗？”

你挑了挑眉，正巧这时候主角受走了过来，他低着头有些扭捏，像是不敢看你。

你看着那张脸，眉眼确实和你相像，但气质全然不同。

比起你如高岭之花高不可攀，他更像是路边小野花，含苞待放更激起人的保护欲。

“这就是你要介绍给我认识的朋友？”

你打量了主角受一会儿，语气依旧淡淡的。

竹马大概一时捉摸不透你的态度，尴尬地笑了笑：“他和你一样是学艺术的，我想你们应该会有共同话题。”

你直戳了当地打断他：“学艺术的人那么多，不是人人都跟我一样的。”

室友在一旁闷笑一声，凑近了你，状似耳语但声音恰好能让在场的人都听清：“你身边的人眼光都不太行啊，一个两个都喜欢伪劣的仿冒品。”

主角受好一朵清纯小白花，怯生生地往竹马身后躲。

竹马脸上也挂不住，为了维持场面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开口：“进屋再说吧，我是诚心请你来吃饭的。”

诚心？

你暗暗冷笑了一声。

你虽然有预感这顿饭不会吃得太轻松，但没想到进门还没过几分钟，主受的心思就昭然若揭。

“我曾经有幸在老师的画展上当过志愿者。”

主角受期期艾艾地开口：“当时不小心弄脏了老师的一幅画，一时情急情急将自己的作品挂上去了，想先应付过去等画展结束再和老师道歉，但老师还没等画展结束就离开了，所以就一直没找到机会……”

你当时确实因为身体原因提前离场了，不然也不至于连这么低级的疏漏都发现不了。

你神色不变，冷声道：“原来是你，你想说什么？”

主角受一副被你吓到的样子，低着头，惹得竹马一脸心疼得牵住他的手：“我，我本来是想等画展结束就拿回自己的画，但没想到那幅画被卖出去了。我想这笔钱对您来说应该也不算什么，而且这是我应得的收入，您能不能……”

敢情不仅不认错，还有脸找你要钱来了？

你被主角受这厚脸皮程度震惊了。

“卖画的收入我当然可以给你。”

你一边说着，一边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

主角受大概没想到你会如此轻易答应，表情有些诧异，看着也不算有多开心，竟有一种计划落空的失望感。

你不知道他到底在盘算些什么，冷笑了一声，慢悠悠地又添了一句：“只是你损坏了我的作品，于情于理，你也应该补偿我。”

主角受脸色一变，嚅嗫道：“我，我没有钱……”

竹马安抚性的拍拍他的肩膀，也跟着说：“他现在也没有什么积蓄，需要用钱才想到找你要那幅画的钱的，眠眠你别为难他了。”

“为难他？”

你直接气笑了，深吸了一口气勉强保持平静，你冷着脸反问：“在你眼里反倒是我的错了？”

“画作被毁的是我，画展上被人冒充作品的是我，换句话说，受害人是我。”

你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如果你们觉得这件事情还有争议，那就走法律途径，公平公正。”

主角受低着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红着眼几乎要落下泪来：“对不起，我，我不要那笔钱了行不行？老师您别生气了……”

你挑了挑眉，身体后仰靠着椅背，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几下。

你低声问：“请问你迄今为止卖出了多少幅画？”

主角受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只有那一幅。”

你笑了一下，眼神锋利起来：“那我再问你，如果不是在我的画展上以我的名义，你觉得你那幅画还能顺利卖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