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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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赫娜立刻将金恩加格重剑从胸口中拔出，痛苦地喊了一声，但她没有时间继续尖叫。她望向漆黑的走廊尽头，将重剑重重地砸在地面，忽然眼角似乎瞥见木门的晃动，身子不由得僵住。她凝神注视，除了黯淡下来的走廊和房间之外，四周没有一点光，但仍看得出三十码外正快速坍塌。

那坍塌速度极快，偶尔会短暂停顿。

她感觉到眉间冒出冷汗，她最痛恨赫卡柏的小动作。在房间陆续坍塌之际，她立刻提起重剑，对着两个弟弟喊道：“奥斯蒙德——”

哪知这两人早就转身跑起来，这会儿都离她好几码远了。他们异口同声、头也不回地喊着：“我正在逃跑——”

黑暗中有东西不断接近，回头就可以看到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恐惧在不断增长，吧嗒吧嗒地在后面传来木头触碰地面的声音。

人偶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他的同类，就好像一只只螃蟹般摇摇摆摆四肢着地地向前爬行，还拖着断肢残臂。这些人偶都是过去的阿尔赫娜和奥斯蒙德解决掉的人偶。

有一刻，人偶奥斯蒙德仿佛被魔咒所控制，动弹不得地战力凝视着。他在感伤自己是否会像这些同类一样被大卸八块时，屁股就被狠狠踹了一脚。

“丑东西有什么好看的，逃命要紧啊伙计！”奥斯蒙德满腹牢骚，充满着血液的眼睛用力瞪着，极目搜索着那些黑暗迷雾、朦胧而危险的长廊。

人偶揉了揉屁股，阿尔赫娜说话和行动总是那么温柔，这个奥斯蒙德就这么粗鲁，粗鲁得他都无法复刻他的行为。一听奥斯蒙德说话，就知道这是个根本没有教养、根本没有素质水准的人。

与此同时，阿尔赫娜的内心独白一刻也没中断过。公正地说，她在做这一切时，根本就不需要提高嗓门，因为她抓起人偶的领子就飞了起来，叫道：“奥斯——加油跑！”

当然，她佩着弓箭，那些能够带来死亡和治愈的箭矢万箭齐发，但取胜的机会相当小。

人偶的脚往身旁一块坍塌的墙壁上用力一蹬，突然增加身体速度向前一冲。陷落的木板石块还未来得及砸下，他的拳头已粉碎了它们。马上他又被阿尔赫娜接住，继续飞翔。

奥斯蒙德作为重甲骑士看着飞远的二人，现在发出的回应已经不如说是吼叫了。“你们两个混蛋——我真应该学会如何飞。”

他看到其中一个房间的木门打开了，里面伸出了无数只藤蔓。奥斯蒙德一声不吭，他知道自己要经受一些皮肉之苦了。

他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全神贯注！集中精力于一点！他睁开眼，看见阿尔赫娜带着人偶已经飞远了，奥斯蒙德盯着他们的背影，让自己全身心地集中于逃跑这件事上。

藤蔓抽过来了，力量大得使奥斯蒙德几乎失去平衡摔倒在地。那些藤蔓总能精准找到盔甲的缝隙命中他的皮肉，背部一阵剧烈的灼疼，似乎火烙一般。

奥斯蒙德将牙齿咬得更紧，依然看着前面两个人影。脸上沁出汗珠，从他前额留下来，淌到鼻子上，又掉在地上。幸好他的身手不算缓慢，盔甲减去了不少力量，但仍然让奥斯噩梦的头痛一阵。所以他急忙挥舞重剑，定了定神，支撑起身体。

藤蔓一次次落下来。

奥斯蒙德已经大汗淋漓，心脏在剧烈地跳动，他想大喊，但他不愿意。他知道阿尔赫娜带人偶一个离开就已经费劲，若是折返救他岂不痛苦。奥斯蒙德决心成为这些藤蔓抽打过的最让它们失望的受刑者。

第五下把奥斯蒙德揍翻在地，他朝右蜷成一团，感到鲜血从大腿流下来。他很快虚弱地站起来，后悔自己应该锻造一副乌鲁金属战甲。

第七下再次撕开他的大腿皮肉，奥斯蒙德又一次想叫住阿尔赫娜，他要发泄心中的愤怒、委屈、怨恨，但他还是坚忍地一声不吭。

第九下又将奥斯蒙德打倒在地。这一下最重，也最残忍。肩部的盔甲已经被打飞到远处，腿部的盔甲嵌入了身体，汗水顿时变成了猩红的血水。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从地上站起来。

这时，头顶吹来一阵风。

视线里瞧见一根根藤蔓掉了下来，变成一节节的枯枝，接着迅速枯萎。箭矢精准命中了那些藤蔓和他的身体，死亡带走了藤蔓的生机，光明带来了他的希望。

“哇哦，从来不知道你喜欢这样。我需要给你留下空间继续趴着吗？”阿尔赫娜一边说着，一边又将他从沾血的地面上拉起来。

奥斯蒙德勉强支撑住身体，脚抖得厉害。阿尔赫娜的手在他面前挥了一下，他的伤口立刻结成一片冰霜，血也止了下来。他能感受到穿过身体的箭矢正在治愈他的伤，一种温暖而柔和的感觉。

阿尔赫娜左手提着奥斯蒙德，右手抓着人偶，费劲地在坍塌的地面上狂跳，越过砸下来的木棍，又踩着用魔法凝结的阵面跳上去。

奥斯蒙德心里充满了巨大的内疚与感动。他狠狠地往自己脸上砸了一拳。

人偶目瞪口呆，不敢说话。

空间坍塌得很快，阿尔赫娜的速度并不能一拖二，但已足够在陷落前将两个累赘扔出去。出口缩小了，但奥斯蒙德立刻闪电般地转过身，用金恩加格重剑划开一道时空口子。

人偶眼角瞧见一条响尾巨蛇正极速游来，立刻敏捷地低下头，拔出奥斯蒙德腿上的一支箭矢，乘势猛力一掷，那巨蛇无法动弹了，木板一砸就倒。

巨蛇掉落深渊的同时，奥斯蒙德伸出手不顾一切地猛抓阿尔赫纳的弓箭，正好抓住，把整个勒科波尔提了起来。

这就行了。阿尔赫娜急忙借力跳跃。

忽然阿尔赫娜感到有什么在她的背后迅捷袭来，她回头一看，是那条响尾巨蛇。

奥斯蒙德紧紧抓住手中的勒科波尔，一片焦虑的神色，同时举起手将金恩加格重剑向后抛去。

人偶懂了他的意思，立即一手抓住了重剑，一跃而起，踩着奥斯蒙德的后背向下刺去。一冲破天地，阿尔赫娜立刻把快要沦陷黑暗的人偶拉上来，借着奥斯蒙德的蛮力向上攀爬着。

奥斯蒙德紧紧地抓着她，带着他们爬向了出口。人偶立刻回头张望，问他金恩加格重剑怎么办。奥斯蒙德斜睨一眼，看着阿尔赫娜翘翘手指，流光闪动的同时一阵风破开人偶周边的空气，金恩加格重剑在出口闭合的前一秒钟来到了阿尔赫娜手中。

难以想象这是一把重型武器该有的速度。

阿尔赫娜把重剑放了下来，擦了擦胸口的布料，免得弄脏自己的衣服。“你们还好——吗？”

奥斯蒙德白了脸，把她拽到怀里，感受着双方的呼吸。

人偶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一脚踢开了那把碍眼的剑，然后张开手硬挤过去，把他们俩一起抱在怀里。

“你怎么敢贝者她不会让你死？”奥斯蒙德问她。

阿尔赫娜摇摇头，“猜的。”

“要是你死了，这个人偶现在也已经凉得透透的了。我就是唯一的胜利者。”奥斯蒙德说。他嘴唇嚅动着，思想被狂跳的心脏声淹没了。“我才不管你们死活。”

“大嘴巴，闭起来。”阿尔赫娜一把揪住他的嘴巴，狠狠摁住。

脱离游戏盒之后，奥斯蒙德颓然坐在废墟上，脸抵着人偶的肩膀。感觉到他冰凉的体温，尽管现在他们三个这样抱着有些怪异，可他们终于是活着出来了。

游戏盒咔哒一声，里面传来了一个响亮而又清脆的声音。

“阿尔赫娜！睁眼看看吧！你正在消散边缘，只要所有无限宝石都重现——”

“不会有那一天。”阿尔赫娜的语气平静得有些诡异，“我回到这里，要是因为我希望打败你——一开始就直接聚集所有宝石——不是更轻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