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
白羽箭像飞蝗一样密密麻麻地从他们身后呼啸着追过来,阮宁被保护的很好,尚眠紧紧把她搂在怀里,所有的喊杀都被这个苍白得像从地狱里出来的人挡在了身后,他好像并不觉得这样刀尖上舔血般的举动有多危险,他甚至有心情带着笑意威胁她说:“衣服没洗完之前要是敢跑,我就把你脱光了绑在床上,弄得你一个月下不了床。”
阮宁翻了个大白眼,回嘴说:“就你眼下这幅身子骨?多保重吧,我怕你精啊尽人哦亡。”
尚眠直接把手伸进衣服里按住,不怀好意地说:“信不信我现在把你就地正法?”
阮宁:……
他的意思是马震吧?是吧是吧?
阮宁一下子就老实了,丢不起那人。
尚眠轻笑一声,抽手出来夹住身后射来的一支箭甩了出去,高声说:“放排弩!”
路边的长草中想是有他埋伏下的人,应声激射出一排排劲弩,这种武器威力极大,去势又快,眨眼间只听见身后的追兵纷纷叫喊,又有许多马匹倒地的声音,尚眠也不回头,只管快马加鞭往城门的方向跑。
宋伯符的别院虽然僻静,到底也是在京城之中,宋伯符赶这么远的路带她回来,为的就是借助京城的守备力量震慑尚眠,让他不敢来要人。当初他们出京都是走的地道,如今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再出去一次,难度要大得多。阮宁有些紧张,如果她死了,任务应该也是失败,她去虐文,但如果尚眠死了,那她还要再去找别的病娇吗?
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两件脏衣服,莫名其妙地想到,就算他死了,最好也要按他说的把这两件衣服洗干净,不然他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像是感觉到了她的想法,尚眠忽然咧嘴一笑,说:“放心,我不会那么快死。”
说话时已经看见了城门,城楼上的士兵们吵吵嚷嚷地喊着:“别让冠军王跑了!”
尚眠用一只胳膊把阮宁圈起来,打了个呼哨,城楼上又是一阵吵嚷,跟着就见一个穿着盔甲的男人被玄衣卫用刀抵着脖子走到正中间,颤巍巍地说:“开门,快开门!”
士兵们犹豫起来,被劫持的是上一轮刺杀后刚刚上任的城门守备,这里最大的官,要不要听他的指挥,开城门放走反贼?
身后的追兵大叫着说:“不得开城门,有谁敢放走反贼,杀无赦!”
他话音未落,一支箭便将他射下马去,城门守吓得连声催促:“快开门!”
一个官员向旁边挪了几步,正要下城楼阻止士兵开门,忽地一把长刀激射而来,将他钉在了原地,却是尚眠出了手,他将怀里的人又裹得严实些,轻描淡写地说:“那个当官的,快点让人开门,不然下一个就是你。”
城门守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开门,开门!”
轰一声,数十厘米厚的城门打开了,尚眠一行人像脱网的鱼,瞬间汇入汪洋大海,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时,城楼上突然飞出一支劲弩,正中鱼群之中最凶猛的白鲨。
阮宁觉得身后搂紧了自己的人突地一顿,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主上!”
皇宫之中,尚明思一脚踢翻了桌子,怒气冲天地问:“什么?又没抓到?为什么不让西山大营出兵帮手?”
回话的人战战兢兢地说:“一开始都没想到冠军王会亲自回来,还以为是情报有误,所以派出去追杀的人不多……”
“狗屁冠军王!他现在已经被废为庶人,他什么都不是!”尚明思失去了帝王的风度,脸红脖子粗地吼叫着,“再有胡乱说话的,斩!”
那人吓得哆嗦起来,连忙又说:“陛下息怒!尚庶人虽然已经逃了,但也被射中一箭,受了重伤,估计活不了几天了!”
“什么?”尚明思一下子怔住了,跟着放声大笑,攥紧了拳头说,“立刻派人去追,西山大营、防卫司,禁军也分出一半,立刻都给我去追,不论生死,只要抓到尚眠的一律赏黄金千两,抓不到人你们提头来见!”
京城外数十里处,疾驰的马车中尚眠趴在厚厚的被褥上,背心上的箭伤随着马车的颠簸不停地开裂,不多时便将包裹的细麻布染成了比红衣更深的暗红色,触目惊心。
阮宁无端端地觉得喉头有些发紧,她胡乱在麻布上又撒了些止血的药粉,偏过脸不敢再看他的伤口,脑中胡乱地思想着。何必呢?既然他能猜到是宋伯符绑走了她,肯定就知道她没有性命之危,又何必冒这么大风险过来带走她呢?如果他因此丧命怎么办?他那些属下肯定恨死了她了吧,以后该怎么相处?
“水。”忽然听见尚眠声音低低地说。
阮宁手忙脚乱地找出水壶,倒了一杯出来,又在嘴边试了试温度,这才送到他唇边,尚眠却笑笑地看着她,说:“我趴着呢,没法喝。”
“那我扶你起来吧。”阮宁连忙放下茶碗,伸手想把他的头扶起来放在自己膝上。
尚眠却一偏头,带着几份嫌弃说:“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你这么一折腾,别说伤口,脖子都有可能被你扭断。”
阮宁本能地还口说:“你怎么可能死?祸害遗千……”
忽然想到虽然不是自己的本意,但他总归是为了自己才受伤,她硬生生把后面那个字咽回去,改口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你喂我。”
“本来我就准备喂你。”阮宁指了指碗里的银匙。
“不要那个。”尚眠盯着她饱满殷红的唇,笑容暧昧,“用嘴。”
阮宁:……
泰迪精果然是泰迪精,都趴那儿不能动了,还不忘记这档子事儿。
阮宁往边上退开些,绷着脸说:“爱喝不喝!”
“爱喝,很爱喝。”尚眠盯紧了她的唇,声音里全是蛊惑,“要是喂的时候配着点声音就更好了,唔,就像那天晚上你说的话,让我想想,唔,你说的是,尚眠,求你,我要……”
阮宁抓起隐囊想往他身上砸,目光瞟见那血染的细麻布时又丢开了,但还是气愤难平,一把捂住他的嘴,咬牙切齿地说:“捂住你这张破嘴,要你胡说!”
手心被他吻了一下,跟着手指被他的唇裹住,慢慢地吮吸起来。
阮宁面红耳赤,使劲抽出手,骂道:“变态!”
尚眠轻笑一声:“变态,一毛钱关系,你好像总有很多新词。”
阮宁偏过脸不看他,气鼓鼓的,为毛他都伤成这样了,还是这么可恶呢?可见身体虚弱丝毫不会影响作死。
“喂我,用嘴。”尚眠懒洋洋地又抓住了她的手塞进嘴里轻轻舔舐着,声音有些含糊,“或者你还想听我说说那天你说了什么?唔,让我再想想,你说快点,再快……”
阮宁猛地用自己的唇堵住了他的声音。
为了不扯到他的伤口,她趴的很低,仰起脸赌气一样恶狠狠地啃咬,想把他无情的薄唇咬出一个伤疤,然而他连唇舌都比她强悍,瞬间便制住她,掌握了节奏。
阮宁瘫软地倒在座上,觉得肺里所有的空气都被耗尽了,缺氧。会不会因为亲吻窒息而死呢?好荒唐的死法。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尚眠放开了她,抹了下嘴唇:“你上火了,有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