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氤氲 - 晚曲 - 花一栗ya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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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氤氲

许稔有一副漂亮的锁骨。

干净,乖僻,像块儿难得珍贵的白瓷,道出一丝“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不可亲近。只是独独在光下才发觉得了侧边还缀了一两粒细微不可查的小痣,倒显出几分人间烟火,更易撺掇人遐想不安。

好比现在,钟麓坐在暗暗的一从光里。半开半掩的木质吧门从外逃进一缕光和黄昏雨天特有的雾气,拢在台上人身上,像给他镶了层蛋糕上的糖霜。

他低头调吉他肩带的时候还是一言不发。棕色短发蓬松得像团雪,有几绺细碎额发被一旁的空调冷气吹得不住颤抖打卷儿,像酒吧门口被突降大雨淋得东倒西歪的蔷薇花丛。

让人着魔般看了一眼,再看一眼。

半个小时前钟麓还百无聊赖坐在公交车站前的长椅避雨。不过半载秋冬没回榕城,他却忘了这儿的春天有一半时候泡在水里,出门携带物伞便是其一。初春的榕城空气总是潮湿得很,伸手往空中随便抓抓,都拧得出把水似的。他拢拢被雨水打湿些许的衬衫外套,打出了今天的第三个喷嚏。

“你这是被谁念叨着呢?”

林宜易从背后绕过来,汗都流了满头,看着像是气喘吁吁跑了一路。钟麓却没有分毫感动,伸手接过林宜易手里的伞,转头就走。

“诶你!”林宜易气得原地跺脚,“我大老远跑了几公里给你送伞――”

“不就是想让我陪你翘课追人?”

“……”

“出息。”钟麓瞧见对方被戳穿真相后的一脸尴尬混杂些羞涩,毫不客气地出口嘲讽。

他跟林宜易打小便认识。长辈是交好世家,连带着他俩从玩闹孩童长到初高中都一块儿上的兄弟。

钟麓作为美术生,高二时出了外省集训艺考,高三下学期才回到榕城准备高考。而作为普通高三生的林宜易却没能老老实实没日没夜拼搏在高考前线,三月末了还对隔壁酒吧的调酒师姐姐一见钟情,硬拉着钟麓想去再见两眼。

“别这样,”林宜易一把扳过钟麓的肩,豪气往来时路冲去,“反正翘个周日的晚修,又不是什么难事。”

钟麓最终还是被林宜易拉到了十里街尾的那家清吧。Met作为榕城少有的知名清吧,各方面确实都相当不逊色。吧门前郁郁葱葱爬了满墙还留着花骨朵的殷红蔷薇,瀑布般倾泻下来,不停有女孩儿们在门口拍照留念,像是要把Met的初春都摄进眸里。

“要是蔷薇都开了就好了。”钟麓进门时还听见有人在小声嘟哝。

言归正传。

刚进门林宜易就跑到吧台跟调酒师姐姐搭起讪来。哪怕对方只当他小孩心性,调了杯不含酒精的椰奶饮料就坐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发呆,钟麓还是能看见林宜易身后的尾巴,要是能再多聊几句,指不定就摇上天了。

雨下得更大了。

天空比之前的暗沉更多了分浑浊,像以往旧时小巷里阁楼的尘灰,往往是越扫越脏。他蹙着眉刻意忽略脑海突然翻涌起的暗潮,想着放着林宜易在这儿临阵脱逃是不行了,只得要了杯柠檬苏打,在人愈来愈多之前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西墙不起眼的旧式时钟指向七点半整的时候,他瞧见了他。

灯光突然打下来的时候钟麓猛地抬眼,茫然时看到四周人都望向酒吧的舞台中央。那个拿着话筒有些无所适从却迅速镇定了下来的男孩儿也恰巧抬眼,刹那间四目相对。

“听说是新来的酒吧驻唱……”

“上星期试唱超赞的那个?我今天也太幸运了吧!”

从身边客人已激动得有些明显的窃窃私语钟麓才反应过来。那些略兴奋的客人里不乏年轻女孩儿,的确,男孩儿长了一副好相貌,看着似乎和自己差不多大――可能还略小点儿。看到他的第一眼会让人觉得他像清晨冷雾里摸不清影踪的一颗木。半垂的眼眸像融了团热雪,莫名惊艳却看不清半分情绪。

他反扣了顶纯黑鸭舌帽,却更显得皮肤白暂,眉清目秀。身上那件黑T有些许宽大,颈上黑痣和颌下锁骨就那么明晃晃地露了出来。钟麓没舍得分一丝神,却还是听到他人私语道――

他叫许稔。

许稔啊。

钟麓就着雨声胡思乱想,真是个可爱的名字。

他喝完杯中最后一口柠檬苏打,男孩儿才终于开口。

那些客人的悄声讨论,混杂着未关门而跑进的淅沥雨声和满墙蔷薇着雨的闷声,却突然归于一片空白,于一霎那消失不见。

“总有些惊奇的际遇

比方说当我遇见你”

被这样温柔得称得上绵厚细腻的声音吞没,是种什么感觉?

你有没有听过屋檐积水滴落声的通透清澈,清亮像耳边捉迷藏的风,你转头不住寻找,却摸不见行踪。

整个酒吧就此沉寂,无人敢出声,仿佛怕惊动了枝头鸣叫的鸟,仿佛一首歌里整个世界都在少年手上才能光芒绚烂着流转。

许稔的声嗓唱情歌撩拨起人来毫不费力,圆润的长短音把在场每颗心都牢牢攥在手里。转音美得令人坠入漩涡,再挣扎不出。拨弦的手指指节分明,修长白暂,钟麓又忍不住东想西想,这样的手指弹起钢琴来,怕是相当令人着迷。

直到曲终的时候灯光打下来,男孩儿朝人们鞠了一躬,才有人记起要鼓掌。这样的表演在Met也堪称惊艳,从稀稀松松到掌声几乎盖过外面瓢泼雨声,这场演出便算是相当成功了。

可是,要是蔷薇都开了就好了。

钟麓没由来地也这么想――不知什么原因――他甚至想跑上台给他送束花。

台上男孩儿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抬眸望向酒吧一角,不设防撞进那双深邃眼里。

像世界动荡,宇宙呼啸。

无人能出逃。

许稔下场回到酒吧后台的时候,终于自由地松了口气。

“我都说了没问题,”林樨老早调好了杯长岛冰茶,就等着给他庆祝,“还用得着紧张?”

“姐甭打趣我了,”许稔接过饮了一口,被辛辣的味儿冲得皱了皱眉,“往后能唱得都这么顺利才好。”

“别谦虚了,”林樨撇撇嘴,伸手绕了耳后的殷红色发尾打卷儿,“一来Met就缠我的那高中小孩儿,刚都对你目不转睛了,还用说其他人?”

“樨姐这是吃醋?”许稔礼貌地笑笑,换来林樨一个天大的白眼。

“我回校啦,”许稔小心翼翼把吉他装回背袋,递过空酒杯,不无遗憾,“还有好几个课题没完成,今晚可能得通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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