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正如楚天预料的那样，顾清几乎是在当天晚上就重新回到了公司，依旧是那副雷厉风行的模样，让人丝毫看不出和以前的顾总有什么区别。但是内心的煎熬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因为只要一有时间，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卫昭，想他的一颦一笑，想自己以前对他做的混蛋事，越是想他就越恨不得穿越回去把那时的自己掐死。

在大家都还沉浸于提早下班的喜悦中时，顾清已经着手收拾自己准备出门，是啊，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可是当驱车停在卫昭公司门口的时候，顾清还是不由得紧张起来，一会要是见到他了，该怎么说？对不起还是我想你？似乎都不太行啊，估计卫昭不给自己一巴掌都得要谢天谢地了。一起吃个饭？不行不行太不切实际，现在自己的人品已经败光了，哪还能`着脸说出这种话？好巧啊，这么刻意做作更得让人厌恶吧？

在他脑补各种可能的情况时，虹新公司的员工已经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顾清连忙调整好视线，只要能见他一面就好了。

一批人走出来了，没有卫昭。

三批人走出来了，没有卫昭。

人都已经走完了，可依旧没有卫昭。

顾清已经相当不耐烦，他知道卫昭对工作负责，可是这都这么迟了，还不肯下班也说不过去吧，况且现在写字楼已经黑透了。

就这么走掉吗？

顾清还是有些不舍，万一卫昭正在往出走呢？

最终顾清待到了天亮，眼看就要到上班时间了，才闷闷地离开。

卫昭为什么没去上班？他是生病了吗？有人照顾他吗？不过他那么皮实能忍的一个人，就算是生病了也不会去医院吧？

顾清突然就想起来有一次卫昭发了高烧，那时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三年，卫昭烧得很厉害，几乎都神志不清，但就在这种情况下还撑着给他打了电话，结果他以为是想要留住自己的手段，愣是甩出一句你装病也装得像一点就挂断了电话。后来说起来才知道卫昭那天打了120才脱离了危险，但是跟他说的时候只是淡淡的，似乎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

他那时候，会不会特别无助，就像这样想着自己，能给他个肩膀依靠，可是最后，满心的期待却换来一阵又一阵冰冷的嘟嘟声。

回想间顾清已经回到那所房子里，这几乎已经成了他每天的必修课。他习惯性地坐到卫昭原来的桌前，小心翼翼地从桌上的铁盒里取出了那厚厚的一叠信件，像对待珍宝似的一行一行读过去，看着那些明显稚嫩的夸词，少年青涩懵懂的爱意流露得情真意切。

顾清看着看着，似乎看到十年前那个少年朝他挥手叫着他的名字，“一起走吗？”

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我哪有这么好，不过是你个傻瓜喜欢我。

可是现在，傻瓜他醒了，是自己一手促成的，曾经被自己当做垃圾的东西，现在在卫昭眼里就真的如同一堆垃圾。

如果不是他偶然打开了垃圾桶旁边的那个纸箱，或许还能骗骗自己卫昭或多或少是有些留恋的，可现在，写给自己的情书连同十年来他设计的所有没有付诸实践的对戒，唯一送过他的一条很丑的围巾，都静静地躺在那里，宣告着卫昭与他的结束。

顾清躺在床上，颤抖着再一次拨通了那个号码，内心默默地祈祷，卫昭，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吧，哪怕就一秒也好。

回应他的是冰冷的嘟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