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不知夜半几更,秋蝉已歇,躺在床上的步莨睁着大眼明亮有神,半分睡意也无。
她略委屈地鼓着嘴,故意大动作地翻转了个身,瞪看那个害自己失眠的罪魁祸首。今晚没有抱着她睡不说,竟还背对着她,离得这么远。
从浴房回来他就一声不吭维持这个生人勿近的姿势。帮他辛苦准备药浴,好歹说声感谢的话,或者谈谈泡澡后的感想也行。他竟然上床后直接倒头,呼呼大睡!
“咳!”步莨清了清喉咙。对方没有半点动静。
“嗯!嗯!”她大声咳了几下。依旧没反应。
步莨迟疑片刻,伸手试探地戳了戳他后背:“睡了?”
“赶紧睡吧。”他终于出了声,简短一句,并未回身。
他也没睡着吗?可步莨注意到他嗓音不对劲,有些沙哑,不像清晨刚醒那会儿的低沉微哑,说不太上来,听着就像在隐忍什么,生病了?
疑思起,步莨赶忙爬起身凑在他身旁,掰着他肩膀将他扳过来。
这一瞧,步莨心口猛一提。
只见他面颊酡红似醉酒,双目半敛漾着水光。她伸掌抚在他额头,灼热的温度惊得她霎慌。
“怎的这么烫?发烧了?!”
帝君握住她手腕从额头移开,淡淡一笑:“无碍,睡一下就好了。”
步莨这才发觉他手心温度也是烫得不寻常,忙坐起身,另一手触在他脖子、胸膛,他浑身湿透,薄薄的衣料无法阻挡这炙烤般的温度,传到她掌心。
“这么烫怎么会无碍!”步莨因担忧而情绪激动,不由就大声斥责:“生病了怎的不说啊!非要烧坏了身子才乐意吗?”
说罢她掀被要起身,手臂突然被他抓住,“你去哪儿?”
步莨懊恼方才脾气暴躁了些,压了压心口闷气:“我去取凉水,帮你擦身子降温。”
帝君默然看着她,松开她手,点头让她去。步莨急忙下床,衣裳也未披,踩着布鞋就跑了出去。
帝君望着门口眨眼消失的身影,长长呼出一口气。
将那浴桶内的媚药药性全然吸入体内,半分不留,真是自讨苦吃。
成功与否,就看今晚了……若不行,那就自食其果吧!
***
步莨把水盆和水桶搁在凳子上,拧好水盆里的巾布叠放在他额头,再从水桶中拿出浸湿的巾布,拧干放在桶边,待用来帮他擦身子。
看着他微微喘气难受的模样,步莨心揪得紧。将被子掀开,说道:“我得将你衣服脱掉,可以吗?”
帝君点头:“夫妻之间,这等小事无需过问,你且按着你要做的就是。”
得到允许,步莨倾身解开他腰侧的细带,再帮他将衣裳褪下。第一次见他身子,步莨还是稍稍红了些脸,可心里正焦急担忧,无暇顾及这点羞涩。
她拿起桶边晾着的湿布,说道:“水有点凉,一开始会受不住,你忍着些。待我弄完,身子温度降下来了,就会舒服很多。”
“嗯。”帝君已忍得没法说话,两只手都紧成拳。方才脱衣裳,她冰凉的指尖时不时刮过肌肤,激起心跳愈发不稳。
步莨从他脖颈开始擦拭,再到肩胛,直至胸膛和腹部,羞意再次席卷脸颊。
细细观察下,夫君的身子――真是硬实又宽厚。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步莨拿湿布擦拭他的胸膛时格外慢又久。
看着她如此细致认真,帝君眉头却蹙得紧,媚药令身子比平日敏感许多,这来回不停刺激下,他胸口起伏剧烈,心脏更像擂鼓般躁动不已。
步莨也察觉到他的异样,拿开毛巾,直接两手放置他胸口,果真他的心跳像马儿乱奔腾似的,这也快得太不正常了!
抬眼见他眉头皱得严肃,步莨登时担忧,急急问道:“怎么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吗?是不是水太凉了?”
步莨其实慌得很,她没照顾过病人,小时候娘亲生病都是爹爹照顾,只知道发烧得用凉水降温,擦伤撞伤就抹药,根本没有半点经验。
可他看着身子挺结实,怎就突然生病呢?
“我不知该怎么弄,或者你告诉我如何帮你,我听你的就是。”步莨愁眉不展,因心忧急切而隐着泪花,两眼通红。
“你当真要帮我?”他问道。
步莨重重点头:“你是我夫君,生了病,我怎会撇手不管。”
帝君静睇她布满忧色的双眸,忽生出几分罪恶感,可体内难以抑制的燥热瞬间就将这丁点罪恶感灭个干净。
“你靠过来些。”他说道。
步莨乖乖依言,以为他是没力气开口,便低身贴在他身上,耳朵朝向他嘴巴,问道:“你想说什么?我听着。”
帝君失笑,他是在诱引一只单纯的小白兔啊!
再不犹豫,他单手搂在她腰身,一手托稳她后脑,迅速转身,眨眼将她压在被上。
只听哐哐铛铛,咚咚嘭嘭,凳子被步莨的脚勾住,那水盆水桶登时摔落在地面,水洒了一地。
步莨愣愣看着上方的男人,眨眨眼,茫茫然。直到他贴紧她身子,稍微撞了一下。
有个硬――硬的东西!
步莨瞬间僵住,脑子乱成了麻。这个东西她知道的,床底下那本被她扔弃的书上有描绘,记得有句形容:动情时如腾飞的巨龙……
这生着病,他腾飞个甚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