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别让人发现
梁弘燕她妈赵齐媛没完没了地揪着宁琬不放手,好几次想劈手抓住宁琬这个小妖女,都被耿秋不动声色地挡了回去,耿怀月也知道宁琬的脾气,只掀起眼皮来觑了眼躲在耿秋身后的宁琬,然后站在了两个孩子的跟前。
“不好意思弘燕妈妈,饭可以乱吃,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弘燕自己都说了对方用红……红领巾捂着脸呢,怎么就认出来了是宁琬打了她呢?”
“红领巾”这三个字在耿怀月的嘴里绕了好几个圈子,可算是清清楚楚地吐了出来,说出来自己都觉得有些害臊,直觉得宁琬这小崽子还真如她自己所说那样,中二病犯起来,他们无人能招架得住这皮出天的熊孩子。
听完耿怀月的话,梁弘燕最先跳了出来,她顶着一张青紫交加的脸,气得直喘气:“就宁琬那一头小卷毛!谁还认不出她么!”
宁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听到宁琬笑出声,赵齐媛最先跳了脚:“笑什么笑!”
“阿姨,小卷毛随便跑出去都能逮一个,我们班好几个小姑娘都是小卷毛呢。”
赵齐媛气得抿紧了嘴,拉扯着梁弘燕,头顶上蹿上了两股子青烟,扒拉着张牙舞爪的梁弘燕就走。
宁琬更是有些不嫌事儿大地冲着不甘心回头的梁弘燕挥了挥手,露出昨天晚上逮着梁弘燕就咬的两颗含毒小虎牙来。
等到梁弘燕和越齐媛都走远了后,耿怀月指着宁琬的鼻子气道:“滚进来!上什么学你!怎么不天天跟别人打架去呢?”
宁琬缩了缩脖子,手下意识地拉住了耿秋的衣角,手心中的汗水全数抹在了耿秋的衣摆上,小眼神不断地往耿秋的身上瞟,直希望耿秋能帮自己在耿怀月的面前求情。
哪晓得耿秋只是低头看了眼宁琬,又气又好笑地甩手走了。
宁琬欲哭无泪,低头咬着薄唇,眼泪花花地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盯着耿怀月。耿怀月没开理会宁琬那说来就来的眼泪,拎着宁琬的后衣领就拖回了家里,宁泽跳过宁琬,避开了宁琬求救的手,脚下抹油迅速跑了。
回到教室,直到上了两节课了梁弘燕也没来,宋城跑过来冲着耿秋挑着眉头,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不断地对耿秋送着秋波,可大概是耿秋眼比较瞎,一概没往眼里去。
宋城极不要脸地又霸占了耿秋前桌的位置,支着一个大脑袋凶巴巴地瞪着耿秋,耿秋一把书扛在了宋城的脑袋上:“做什么?你还想人家了不曾?”
“哎哟我去,你可别来恶心我!”他还臭不要脸地佯装吓了一跳,往后撞到了腰,又嘻嘻地笑着贱兮兮地凑近了耿秋:“你是不是知道?”
“知道什么?”耿秋拨开了宋城的头,“上课了。”
宋城听着催命似的上课铃,心里跟猫抓了似的,依依不舍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耿秋收回视线的时候正好看到李承运收回的目光,他眉眼的些温和,目光被一层薄薄的镜片遮挡藏了起来,温温和和的外表下,总是藏着不曾说出口有黑。
课上到一半,耿秋低头边抄笔记边低声问李承运:“琬琬打了梁弘燕,你知道的?”
李承运忙里抽闲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正低头写字的耿秋,她的笔尖走得极快,自然垂下来的细碎短发避住了一小半的脸,偏头写字的时候眼睛微微一眨,就见长而密的眼睫轻轻地在下眼睑上轻轻一扫,像两只展翅欲飞的蝴蝶,轻盈地挥动着一排小翅膀,抬起眼皮的时候,就跟一阵风似地,飞走了。
“我跟她说打死都别承认的。”
耿秋的笔尖一顿,然后抬起眼来看向了李承运,只见李承运抬头看着黑板,觑到耿秋投过来的目光,这才轻轻地瞥了耿秋一眼。
只这一眼,耿秋已经给李承运盖棺论定了,这丫心就是黑的。
直到一天课结束后,耿秋将笔都收进了笔袋里,然后准备跟着大组织一起再一次回家进行大聚会时,刚好将最后一本书塞进书包里,这才低头看了眼还在低着眉眼刷题的李承运。
“就拿红领巾遮脸的中二举动,除了宁琬我大概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李承运一听这话,然后将头一天晚上的宁琬在自己的脑子里过了一遍,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走出好远后宋城还有些念念不忘,路上一个劲儿叨叨:“梁弘燕这是良心发现了,回家反省去了?”
张致严没好气地瞪了宋城一眼:“城哥你可长点儿吧,不背后捅刀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指望她能有所反省啊?”
宋城挠了挠头,想了想张致严的话,觉得还是张致严说得有道理。
倒是另外有一个人从早到晚都在反省呢。
四人回到家,只见宁琬嘟着嘴抬头幽怨地觑了每人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揉了揉自己的小手指,将眼皮耷拉下去,敛上了一层细细的小泪花。
耿秋倒是知道宁琬在委屈什么,她轻轻地抿起了嘴角,将那淡淡的笑意给抿回了嘴角边,没有搭理宁琬。其余几个人被宁琬这幽怨的一眼盯得后背发麻,生怕这个妖女又在打其他主意。
他人,除了耿秋没有被宁琬针对过,就是连方慧茹也有好几次被宁琬坑过,那就更别说宋城和张致严了。
三个人杵在门口不敢跨进门来,还是耿秋抬眉轻道:“不上课了吗?”
这话一出,几个人跟机械似地慢慢踱了进来,个个都避着宁琬,生怕宁琬跳起来又来一出有的没的。
见这几人没人搭理自己,宁琬心头的委屈更甚,她撇着嘴,眼泪噼里啪啦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滚,这一下更是吓得几人杵在了客厅不敢动了,生怕小祖宗要赖上自己。
“你打了别人,你还好意思哭么?你瞧瞧你把别人打成什么样了?”耿秋装模作样地瞪了宁琬一眼。
一听说宁琬动手打了人,再一联想到梁弘燕今天一天都没来上课,宋城是最先回过神来的,他一下子跳到了宁琬的面前,竖了个拇指在宁琬的面前:“厉害呀宁琬,是昨天晚上吧?你要去馆里拿东西的时候打的梁弘燕吧。”
宁琬含着一双泪眼狠狠地瞪了宋城一眼,再转头觑耿秋的时候又乖乖地低了低眉眼,眼尾的长睫上夹裹着细小的泪花,楚楚可怜的模样别提多惹人心疼。方慧茹早被宁琬这说来就来的演技骗了个团团转,可再一看到时依旧没忍住上前拍了拍宁琬的头:“这是做什么?”
“妈妈罚我抄小学生守则。”宁琬边说眼泪边往下掉,“我又没错,明明是梁弘燕最先欺负姐姐的!”
“那你能把自己裹严实点儿吗?找块黑布也好啊,哪儿来的中二病去扒拉了一张红领巾,还没捂严实就被梁弘燕给认出来了,你还能再中二点吗?”
“家里又没有夜行衣给我穿!”
“呵,你还有理了你。”耿秋白了宁琬一眼,宁琬不再说话,只静静地低下了头去。
旁边的宋城和张致严早笑得捧着肚子栽倒在了沙发上,张致严冲着耿秋摆了摆手:“不行了不行了,今天听不下去了,只想听小琬如何用一张红领巾来行侠仗义的!”
话还没说完,就挨了耿秋一个抱枕,而宁琬则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这一天耿秋都没太与宁琬说过几句话,方慧茹给张致严讲题,耿秋和宋城在一旁刷题,偶尔想起宁琬在脸上裹着一张红布的样子摸黑去行凶的时候,宋城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一笑就勾起了宋城的笑神经,这两个跟得了癫痫似的,笑得停不下来。
直到大伙四散,宁琬气鼓鼓地冲了澡,然后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小被窝里。
她的床已经很长时候没去睡过了,她总是喜欢跟耿秋挤在一个小被子里,只有跟耿秋裹着一张小被子她才能睡得安稳。
可她明明是在为耿秋出气,耿秋不帮她就算了,还要在她心里头戳两刀,她揉着自己抄得红肿的手,委屈地撇嘴,将头死死地埋在了枕头里,眼泪滚进了枕头里,润湿了好大一片。
耿秋推门而入的时候就见宁琬的被子里鼓得跟个小山包似的,她无奈地笑了笑,又而后很快地收起了自己嘴角边的笑意,她扯了扯宁琬的被子,宁琬拉着另外一角,没放手。
两个人跟拔河似地进行了一番较量,宁琬力气不敌,被耿秋拉开了被角,忙又将头往枕头里多埋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