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宿敌
“……从现在开始，轰先生就是弱不胜衣的豌豆公主，是不堪迎风的娇弱千金。
“请只喝温度适宜的清水或者牛奶，只吃新鲜食材烹调的、柔润入口的饭菜；衣物请选择舒适透气的材料和保暖简单的款式；请穿暖和的家居鞋，不要随便出门吹风。
“不要做任何需要耗费体力或者脑力的事情，有什么要做的请随时呼唤我；请选几本喜欢的书，然后安安静静地抱着抱枕、躺在软和的被子里。
“最重要的，尽量保持心情的平和愉悦。”坐在拉门外的绪方玉语重心长地为长篇大论做总结，“请把自己视为易碎的旷世珍宝，精心呵护、妥善保存。”
浴室内，轰更换浴袍的手顿了顿，冷静地皮了一下：“我……你是得了什么绝症吗？”
猝不及防被生活下了毒手的绪方玉，此时此刻同样十分冷静：“把自己视为绝症病人的态度也很好。”这只年轻人的领悟力很强。
――试图通过讲笑话来缓和气氛的轰，失败×。
“您真的可以吗？不需要我帮忙吗？”绪方玉反手敲了敲拉门，对生身二十五年第一次面临恶魔生理期的新手心怀忧虑，“您看得懂说明书吗？”
轰倒是无所谓：“既然这么担心的话……”不如你亲自上？
“不不不不。”上一秒还忧心忡忡的绪方玉立刻拒绝，“以第二视角直面浑身鲜血的‘自己’，就算于我也还是难以企及的耻度――我菜。对不起。请别让我直面惨淡的人生。”
十五分钟后，换上家居服的少女皮池面披着毯子坐在了被褥里。
蓝灰色家居服是绪方玉从四个大箱子里掏出来的，简单的纯色分体式短袖短裤；特殊材料、定制编织，合体柔软得仿佛穿上了晴空下的云朵。
“您现在是不是感觉十分痛苦？生无可恋、世界黑暗、绝望残酷？唯一的救赎唯有死亡？”池面皮少女在足足垫了三层的地铺旁盘腿坐下，感同身受地提问。
为什么是精神攻击？轰如实回答：“四肢虚软，腹部寒痛，其他的还好。”
“这只是个开始，”绪方玉试图恐吓直男轰，“轰先生，这样不断hp-1-1-1的状态还会持续三到四天，你才能靠着残存的血皮完成反杀。”
这种情绪感……是希望我慎重对待吗？
轰配合地发出了惊讶的语气词：“哦！”
池面皮少女看着十年如一日严肃正经的轰先生，呆滞地眨了眨眼睛，撇过头捂着嘴笑了出来：“这么多年，您可真是……”一点――连一点点都没有变啊。
披散着一头卷发、穿着柔软蓝灰家居服的少女认认真真地攥着拳头，脸上是可以读出的‘啊这样吗？那可不得了’的表情；
从语气到神色，都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大杀四方的强悍英雄，却像隔壁刚上幼稚园的精致小少年般可爱得一本正经。
‘这么多年’？
如临大敌的少女皮池面顿了顿，开口询问：“我以前和绪方小姐认识吗？”
“我当然认识您啊，”绪方玉‘嘿呦’站起身，“十年前的雄英奇迹毕业生体育祭首秀――虽然我当时才刚上初中，但也是有看实况转播的――厉害的银牌先生。
“算是为了我着想，您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烧热水。话说厨房有水壶吧？”
身娇体弱轰：“有。请小心。”
大概是房主厨艺过关的缘故，事务所的厨房称得上五脏俱全，甚至可以说很有家居风范。
比如说冰箱里提前煮好的高汤，冰箱上贴着写了备忘的便利贴，流理台上强迫症般排排坐的胡萝卜――绪方玉把电热水壶插上插头，忍不住伸手推了一下严肃正经的胡萝卜君。
黄橙橙们顿时被恶魔之手推得东倒西歪，然后惊慌失措地滚作一团。
啊啦，我可真是个坏女人。
绪方玉‘噗嗤’笑了出来。
然而没等坏女人开心多久，事务所外门的门铃就被‘叮’‘叮’‘叮’地按响了。
池面皮少女赶紧管理了一下表情，尽力模仿出房主那种冷漠淡定的感觉，才不紧不慢地换上木屐出去开门。
在整理表情和穿过庭院的这段时间，来客似乎已经耗尽了耐心，从一开始还算稳定的‘叮’‘叮’‘叮’变成了显露暴躁的‘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啊呀啊呀看这小暴脾气。绪方玉维持着‘轰焦冻’的人设，甚至有闲心调侃一下这位急性子的来客：让漂亮姐姐我看看，到底是哪个小皮孩――
在池面皮少女拉开外门的瞬间！
一只带着火星和黑烟的手掌气势汹汹、劈头盖脸地按了过来！
‘啪――轰！’地擦着房主的侧脸砸在了门框上！
灰黄发色的爆炸头来客嫌恶地‘啧’了一声，收回按在门框上的右手，臭着脸色开口道：“这他妈不是活蹦乱跳的吗！喂！倒是让我进去啊！异发色的混蛋！”
绝对是偷懒吧这个杂毛混蛋！老子看你挂了病假的单子还以为能来参加葬礼呢！
异发色的混蛋还是那副101的欠揍表情，先是神色莫名地盯着爆豪看了一会儿，然后才一声不吭地推开全部的拉门让他进来。
……喂喂喂。看到这个反应，爆豪倒是有些迟疑了：那是什么表情啊？难不成真的得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绝症？
“轰焦冻，你脑子没事吧？”爆豪懒得来什么优柔寡断的试探，直来直往地问，“老子帮你顶了快三天的班，就算找不出借口，怎么也得土下座感谢一下吧？”
疑似得了绝症的混蛋老同学还是那副难以言说的样子，淡淡瞥了他一眼：“我的拉门……”上有一个黑色的掌印诶。
暴躁老咔顺手‘哐当’拉上拉门，似乎没听清他的话般拔高声音‘啊――？’了一下。
“……”绪方玉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转身四肢僵硬地继续往前走，“没事。没有得绝症。荞麦茶可以吗？”
在去年让位给轰先生的前红榜第一先生轻嗤了一下，没有反驳。
英雄公安委员会下达文件，公布了观察台及雄英高校地区的责任英雄时，在社会上掀起了一阵不可思议的讨论的热潮――
毕竟‘爆豪+轰’这个组合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两人都是雄英出身、同班同学，担负天才之名、年少出道、一战成名；无论是实力还是呼声都是新生代英雄之中的佼佼者，联合和平象征DEKU被称为‘雄英奇迹之刃的三人组’。
同窗同袍彼此熟悉，学生出道携手并战，那么为什么会匪夷所思呢？――事实上，这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差到了有名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