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告白

无论英雄焦冻把自家观察员撩得如何脸红心跳,抽奖还是顺利地开始、顺利地结束了。

这一次注定要奖品落空的幸运儿，恰好是家政社深夜赶工饼干组的成员。幸运小姑娘当时正捧着一盒章鱼小丸子吃得开心，逆转录序列被喊出来,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

小姑娘盯着珠串反复确认了三遍，才握着拳小小地耶了一声。

而守在后台的绪方玉则是好不容易压下了少女情怀,和赶来后台的负责人老师协商特等奖的补偿后续。

“啊，焦冻先生,山下！这边！”负责人老师叫住从台上下来的两人，神色带着歉意,“临时总务处那边人手有点不太够，所以接下来可能要麻烦你们。”

“我守着舞台这边，老师负责临时总务处那边，”周身缭绕着火焰的卷毛女孩没有靠近三人,分派各自的任务，“你们顺着散开的人流,去找那个特等奖的孩子。”

绪方玉问责时,主持人山下也在场，所以很快理解了她的意思。学生头的小姑娘抬眼看了看身侧的英雄，干脆应下：“好,那个二年级的孩子我认识。”

“那就拜托你了。”绪方玉笑道,“轰先生比较显眼，应该会好找一点,辛苦了。”毕竟是生物学科大众男神,站哪儿哪儿是目光焦点。

卷毛女孩把视线移到年轻英雄身上。

视线甫一交汇,绪方玉就立刻心虚地撇开目光，干练可靠的气势也弱了下来，“……也辛苦轰先生了，咳咳，人挺多的。”

果然是小情侣。负责人老师眨了眨眼睛，揶揄地轻笑了一声。

绪方玉被笑得头皮发麻，只能硬起口气赶人：“好了好了，你们去吧。我不太好到人多的地方，就原地驻守了。”

女老师喊来在后台帮忙的学生负责人，两人简单告别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山下小心地觑了眼面无表情的青年，斟酌着语气道：“焦、焦冻先生，我们现在……”是走呢？还是走呢？您这不说话也不挪步是几个意思啊？

轰嗯了一声，大步走到绪方玉身边，伸手抓住了卷毛女孩的手腕。

青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碍于不善言辞的性格，只能抿着嘴懊恼地皱了皱眉。

“轰先生，”精致得宛如人偶的卷毛女孩双手握住轰的手，蜜色的瞳孔映照着夜市暖黄色的灯光，氤氲着笑意，“之后，能不能稍微给我一点时间呢？我有话想对您说。”

年轻英雄愣了愣，突然有些忐忑，但还是尽量平静地回答：“好的。”尽管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也有很多事情想告诉你。

临时舞台的后台下，一身高年级黑色校服的女孩举起胳膊用力地挥了挥，冲离开的两人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山下悄悄地收回视线，挑拣话题：“绪方小姐非常可靠呢。”

轰目视前方在人群中搜索，随意应道：“嗯。”

此时此刻，青年作为男神级别英雄的存在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两人所至之处如摩西分海，莺莺燕燕的女孩子们纷纷让出一条道路来。

感受着四面八方激动又矜持的目光，山下笑道：“话说，轰先生您知道，您为什么在我们生物学科格外受欢迎吗？”

原来是有其他原因的吗？在青少年群体中一向受欢迎的轰转头：“嗯？”

“您在生物学科的声誉是在我高二那年达到顶峰的，”学生头的小姑娘一边找人，一边分心解释着，“那一年的年初，圣苏娜所参与的、关于安定剂研究的相关文件，恰好五年封闭期到――传说中的安定剂启明星、谭玉学姐，终于正式出现在了圣苏娜的校史上。”

谭玉？轰捕捉了这个中文发音的名字，若有所思：好像是……阿玉读书期间用的名字？

“您作为职业英雄可能对这件事不太了解，”

山下抿了抿鬓边的碎发，压低声音，“当年强化药剂最终战结束，绪方家大力主张开发安定剂；第一批实验量的安定剂被尝试投入使用时，受到了许多民众和英雄的反对――不少狂热的反对者甚至开始袭击研发人员。

“谭学姐作为绪方家的孩子，最严重的一次被反对者殴打进了医院。”

轰猛地停下脚步，皱眉。

“很过分吧？谭学姐当时只是个高一学生啊。”山下苦笑，“明明是在做好的事情，最重要的继承人却被伤害到了这个地步，富有如绪方家都在考虑要不要收手；

“安定剂的改善研发遇到了很大的困难，社会舆论逐渐恶化，在最苦恼的时候，绪方家家主甚至咬牙切齿地诅咒‘英雄社会彻底消亡算了’……”

“虽然现在看起来很不可思议，甚至难以理解，但是这确实是身为开拓者的前辈们经历过的诘责和苦难。”小女孩握着拳头，目光灼灼，“但是谭学姐她站出来了。

“被伤害得最深的谭学姐，在这个时候，带着自己的项目小组站出来了。”

“明明是受害者，明明还是个没有毕业的高中生，谭玉学姐却带着当时最厉害的圣苏娜前辈们，义无反顾地投身安定剂的改善。”山下感慨，“‘社会的进步先于个人的强大’，她切实地做到了这句话，因为――”

【“虽然被辱骂被反对很让人头疼，但我是在为守护着我们的英雄努力，”女孩尚且稚嫩的脸上带着笑容，“比如英雄焦冻……和英雄焦冻？”】

“……？”被跨时空点名的年轻英雄愣住。

“您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学生头小姑娘轻轻笑出了声，“这已经是生物学科心照不宣的秘密了――谭玉学姐是您的头号隐藏粉。”真心实意粉到险些没改掉再版安定剂的名称。

噗……比如轰剂、鸳鸯剂、荔枝剂、焦冻剂什么的。

“过程的艰辛是必然的，但是谭学姐最终成功了。”

“虽然没能拿出具体的成果样品，但她的项目队伍切实地、为安定剂的改善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小姑娘与有荣焉，“半年后，第一批安定剂改进版本投入市场，扶持新生代的英雄们稳定了当时根基动荡的英雄社会。

“民众看到的可能是最终推广药剂的观察台实验室，但圣苏娜生物学科的孩子们都知道，是有一个学姐，为了自己所爱慕、崇拜的英雄，不惜代价地创造了一个奇迹。”

“谭学姐对圣苏娜生物学科的孩子们而言，是距离最近的传奇和榜样，”山下语气轻松地拍了拍手，脸上带着笑意，“所以我们都很好奇，偶像的偶像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到底是怎样一个令人敬仰的英雄，让谭玉学姐跨越了切身的磨难和仇恨，坚定地走在布满荆棘的道路上。

穿着二年级制服的孩子脸上带着纯然的崇敬和钦佩，轰却觉得百味杂陈。

从雄英毕业英雄出道至今，他所做的都是职业英雄所应该做的一切；七八年前和绪方玉的萍水相逢，也只是秉承本职工作地救下一个受到欺凌的孩子。

他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不记得对方的样貌；那个蜷缩在昏暗巷子角落的孩子，甚至连一个安慰的拥抱都没得到。

但在那之后，那个孩子却自己站了起来，怀抱着对整个英雄社会的善意，奋斗至今。

就像当初林间合宿时，绿谷不顾一切地救下了出水蔡；黑道战时，通形前辈孤身冒险抢回了小怀里。

前者如今完成了英雄科的学习，即将正式英雄出道；后者早已成为观察台的部长，已经能够张开双手，保护那些拯救了她的英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