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十一假期还是很可观的,一周七天的时间可供挥霍。
林彦挺开心的,自从酒吧开业后鲜有这么长的假期跟焦先生腻歪。
但有一点说不上来的东西令他感觉不大舒服。
就是有时他背对焦嵘做些什么的时候总感觉背后冷冰冰的,刺痛的寒意从尾椎骨蔓延至头顶,会让他忍不住打个激灵。
这究竟是什么?
他找不到原因。
林彦坐在画架前拿起画笔,熟悉的凉意又爬上脊背,他突然向后扭头。
焦嵘刚把书翻动到下一页,抬头疑惑:“怎么了宝儿?”
林彦心想自己真是疑神疑鬼,摸摸鼻尖说:“没事儿,刚看到一只虫子飞过去。”
这个谎撒得尽是纰漏,也不甚高明。家里从来都没有虫子。
焦嵘端起茶杯吹了吹:“虫子而已,不怕。”
林彦点点头,继续画画。
两个大男人在家里,餐食向来都是对付一顿,林彦想叫外卖来着,焦嵘说:“我去煮面。”
一张餐桌,一对儿热气腾腾的碗,两双筷子,两个人对着吃面。
早上起得晚,林彦吃完没有半点儿困意。
他跟焦嵘说了声去书房打游戏,好久没碰吃鸡手痒痒。
他从冰箱拿了两听可乐准备上楼,焦嵘刚给自己茶杯添满水,茶叶上上下下一浮一沉,垂着眼睛叮嘱:“少喝些碳酸饮料。”
林彦笑嘻嘻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又带走三支牛奶棒棒糖。
书房的玫瑰凋谢了,枯败得令人厌恶,像干尸。林彦被自己的形容恶心到,抓起花瓶准备把玫瑰花丢掉。
他实在是烦这些毫无生气的枯花,碍眼。动作粗暴又迅速,带掉了桌子上的东西,啪一声摔地上。
林彦把花瓶放一旁,蹲下身子去捡那黑色封皮的笔记本。
应该是焦先生的,他想,开始收拾其中夹带的正散落一地的纸张。
林彦没想看这些东西,他向来注重隐私问题。
一张对折的纸沿着折痕展开来,正面朝上,要将身上的信息传输到面前人的脑海里。
魏浣?
林彦看见这个名字和照片心里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只稍稍思考了下便得出答案:高中校长,找他谈过话。
不过为什么他的详细信息会出现在这里?
谜团纠缠越来越大,林彦忍不住翻开这个神秘的笔记本。
扉页的“焦嵘”二字还是苍劲有力潇洒漂亮,看起来比现在的签名青涩许多。
偷窥的快感很奇妙,有点上瘾。
好奇心支使林彦继续往下翻,看见“日常:弹琴练人体写作业补课”一句勾起嘴角,高中时期的事情。
再到大一,他好像很烦社团活动,每每提及都是用“无趣”一笔带过。
学生时期的焦先生真是太可爱了,林彦想。
很快,林彦只觉热血上头――
他看见了自己的照片。
而从这以后,焦嵘的日记内容突变,没有记录自己的日常生活,全是关于林彦的。
“他叫林彦,名字真好听。”
“他好像很喜欢甜食。”
“他的嘴巴真漂亮。”
后来的内容愈加疯狂,日期愈发接近,逐渐精确至每时每分每秒。
看见这些文字,林彦滚烫的血液瞬间降到零度,浑身发冷,手指不受控制地往后快速翻动。
“我必须占有他。”
日期是两年前的今天。
林彦瘫软在地,这些内容对他大脑和心理的刺激远远超过前二十七年的任何一天。
他终于明白那股说不上来的寒意源自何处了,那是猎物在即将迈入猎人陷阱时身体给的预警。
往后翻是焦嵘执行报复计划的记录,林彦机械地一行行看过去,他已经无法思考,最平淡的文字宣布恐怖的事实:养父母一家和高中校长意外死亡,焦嵘是幕后主使。
笔迹还很新鲜,就是今年的事情。
为什么一个人的心思能缜密到这个地步?为什么?
而这一切的一切,是为了自己。
原来真正的杀人凶手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