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这一次的训练的主要内容是发剧本发下来,演员之间对戏,互相找感觉,两个星期培养起电影中人物间的情感联系,将台词摸透。
很多人知道最后一条时都笑,洛大导演的电影,台词临场还要改很多次,甚至剧本方向也以尊重演员对角色的理解为基础,到了现场还不知道变化能有多大,这两个礼拜纯粹就是培养熟悉感,省的到场演激情戏尴尬。
最忙的就是程岑度,他拿下男妓这个角色,试镜时所有人都只当男妓是个副线,谁知道竟然是主演,而原先挣破头的都督也不过是嫖`客之一。
《路》说的就是春儿的一生,这一次集合训练说白了就是为程岑度和影中人打好关系准备的,再直一点,《路》是一部文艺情`色片,涉及大量的肢体交流,演员多是直男,洛旗为了拍戏时不那么尴尬,节省心理辅导时间,出了这一招算作提前预备,根本不是齐小果想象的“学习”什么理论知识,丰富提高演技。
封闭式的场地,信号全无,仅提供一日三餐和报纸,所以演员只能多面对面多交流,逼迫互相沟通。
郑曲亭对程岑度找自己培养关系没什么问题,但接二连三地送到自己房间的奶茶让他很厌恶,他当然知道这不是普通的人情。
整个训练场人数众多,工作人员加上演员,程岑度不可能将每个人的喜好都记清楚,哪怕他是重要角色之一,程岑度也过于热心了。
“以后不要送了,谢谢。”郑曲亭维持着基本的礼貌。
程岑度闻言笑笑,似并未明白:“我特意叫他们做得味道很淡,不甜的。”
他把报纸折好,放到报刊架上,说:“你想干什么?”
程岑度插兜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明亮的眼仿佛星星,认真道:“我啊,想认识你。”说罢环顾四周,轻声说:“想追你,行不行?。”
“追我?”郑曲亭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被直接搭讪的陌生感让他以为自己回到秀场后的午夜档。
“啊,对啊,喜欢你。”
喜欢?
"Lessdebauchery,lesstrouble."
程岑度收起笑容,美丽的脸上生出一丝委屈:“我是真喜欢你。”
说完站起来想扯住郑曲亭,手在快碰触衣袖时被躲开,程岑度看着空落落的掌心,眼里的神绪一闪而过,把手重新插回裤兜:“你会喜欢我的。”
郑曲亭心里嗤笑,面上礼貌地点头离开。
模样不错,教养很差。恐怕这是他对程岑度的全部概括。
本以为不理睬就可以,没想到程岑度一下子用他与他的名字预约了两个下午的排练室:1:30-4:30,指导人:张基行。
郑曲亭看到一楼大厅led屏滚动的名字,沉眉迈步走到排练室。
“曲亭哥,来啦。”两颗酒窝挂在脸上,程岑度身穿白色的半领丝褂,戴着一副金丝框的平面眼镜。
郑曲亭淡淡地看他一眼。
这一身打扮显而易见像一个人。
“你俩差不多大吧,程老师还早出道呢,这么客气。”指导人张基行笑着打趣。
“嗨呀,什么早不早的,那不如就直接称呼吧…曲亭?”程岑度的眼睛弯成月牙,俏皮的酒窝挂在脸上。
郑曲亭飞快地皱了下眉,客气地问指导人:“演哪一段?”
“第七十八出第四幕。”
顾N德第五次见到春儿,春儿刚从万铁申房间出来,站不住脚,软软靠在房外的红柱子上,脖颈胸前都是红印。门封不住万铁申骂骂咧咧的声音,春儿难堪地红了眼,面前递过来一方手帕,蓝格底粉海棠,是有钱人用的洋花式。
“擦一擦吧。”
春儿裹紧内衫挡住身上的印记,才伸手接过来。顾N德说:“他还那样对你吗?”万铁申喜欢玩新花样,他不止一次看到春儿身上的鞭痕。
“嗯……”说着竟要哭了,顾N德叹一口气,伸手拉开他的衣服看,春儿缩起来不给,“让我瞧一眼严不严重,伤得厉害得看大夫。”顾N德哄他。
春儿松开手,细软的皮肉上鞭痕交布,高高肿起来藏着淤紫。
“以后跟着我吧。”顾N德给他拉好衣服,低头说。
郑曲亭深深看他一眼,程岑度早已将月白色的中式马褂解开领,肌肤白莹,眼里带着挑衅和势在必得。
“准备好就来啊。”
试了一次,张老师纳闷地说:“那个,小郑啊,眼神多点戏,顾将军这时候早就对春儿暗生情愫了,不是第一次撞见啊,你体会体会。”
第二遍,程岑度眼圈红红的仰头,说:“嗯……”郑曲亭伸手扯他的衣襟,程岑度的手故意擦过他的小拇指,身子一侧不给他看,汪汪眼中水欲拒还迎,郑曲亭生硬地说着台词,他竟用手指勾他,指头戳在关节缝上,阴柔的泪痣格外扎眼,郑曲亭咬着后槽牙躲开他多情的眸子。
张基行抱肩坐着,多少看出眉目,火机一响点支烟,悠悠地说:“春儿没那么骚。”
程岑度尴尬地笑,退后几步,“张老师,再来一次吧。”他存着私心,想用戏来套郑曲亭的情,顾N德整部电影里就这一幕对春儿稍稍表露了心迹,他打着假戏真做的主意让郑曲亭入戏,好接近他。
“人生如戏。”张基行喷出一口烟,“程老师,春儿可没好下场,你知道吧。”
头顶和两侧的大灯明亮如日光,贪婪和欲`望被扒下皮袒露在外。
“自然”,程岑度却一反常态,大大方方地问:“那您怎么看,春儿要的不就是一个真心喜欢他的人吗,见到这样一个人,难免想使出浑身本事勾上去抓住不撒手。”
“小郑你说说,你怎么看?”
“我认为顾N德只是看他可怜。”话脱口而出,郑曲亭骤然想到试镜时候的情形,不禁僵住。
“哦?听说定你这个角儿的时候,导演起意改了剧本,你试镜的那出戏,又怎么看?”
是了,顾N德没有回答春儿的问题,他只看了一段,凭主观臆断成因有难处才未开口,但拿到全部剧本后,他发现顾N德对春儿一直处于怜爱的态度,见他三番五次浑身是伤滚倒在房外的雪地上,见他惨白着脸颤巍巍地给方将军上茶,合该是恻隐之心更胜一筹。
郑曲亭说:“我不知道。”
他的脑子乱糟糟的,张基行的问题像一支利剑插在心上。
“你们两个都是有灵气的,回去再琢磨琢磨剧本吧,今明两天不用再来了,我回头把预约后台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