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此事过后,我再把大将军还给你。
李闰将沾满血的外袍脱下丢在地上,延秀也随之将自己的外袍脱下为李闰披好,而后又捡起地上被李闰丢掉的脏袍,穿在自己身上。
李闰走出刑室,却突然驻足不前,她转身向后看去,一股热风袭来,吹动她的外袍。
廷狱之东第一间监房,那是她活了六年的地方,那是母亲死去的地方。
她慢慢向东走去,远远的看见监房里已经有新的人了。
母亲的血还没干,就已经被他人的血覆盖。
总是如此的,这个鬼地方总是如此。
他们回宫去了。
马车与街市擦身,李闰抬帘,车外人间温暖与她并不相干。
:我的子民,你们过得好吗?在你们眼里我是个怎样的人?
李闰闭帘而眠。
下雨了,颗颗雨滴落到车顶,李闰很喜欢这一段音律。
李闰的手指自然而然随着音律而动,惬意享受的很。
回了太极殿,李闰直接脱衣准备去浴池沐浴,延秀垂眸看地。
牧室之内,她赤裸着身子打量了延秀,并对他道:
“把这些脏衣服全部处理掉,还有你身上的全部换下,处理掉。别让相父看到。”
“臣,遵命。”
“今日一事,别告诉大将军。”
“是,臣遵命。“
李闰叹了口气,吐出所有疲惫,而后沐浴去了。
她坐在浴池内,闭目养神,满脑子都是那曲《拜忏悔》。
第二日,御书房。
七位诸侯王的姓名帖,一个一个按顺序排好在案。
“相父,该挑哪一个先下手好。”
傅政随手一指。
“博鳌王,李歆。”
李闰拿起那张姓名帖,讥讽道。
“博鳌王李歆,痴迷酒肉美色手段阴毒,与大儿媳私通并生下一子,而后又强行霸占二儿媳和臣妇,淫乱的很。他的孙子,恐怕都是他的儿子。”
“倘若连博鳌王这样品性的人都能做太子的祖父,那其他比他更有品德更具才能的诸侯王,谁能服气。”
李闰放下那张姓名帖。
“矛盾,他就是矛盾爆发的引子。”
“在此之前,闰儿要先把我贬了,以示诚意以惑敌人。”
“贬相父确实可以迷惑敌人,但相父这样的雄才无论放到何处都不会让人心安。只要你活着,他们就不会放松警惕。”
“我是马上得功名显天下,大将军之位掌握天下兵马始终是不能让人放心的,只保留我一个丞相的官位就好。”
“大将军这个位置,因相父而设,没有相父就没有大将军,此事过后我再将它还给你。”
二十岁,傅政马上平匈奴,六战六胜,彰显汉威,酣畅淋漓。武宗大喜之下设立武将最高统帅,大将军。大将军可敕令天下,节制天下兵马。
此时宫婢来报。
“陛下,赵乐工到了。”
“相父,我们先听曲子。”
此时宫婢还在御书房内,李闰竟毫不顾忌的伸手去牵住傅政。
李闰从不掩饰,难怪流言四起。
宫婢悄悄抬眼看了一下有些吃惊,因为怕死不敢多看多听多言,而后立即收回好奇的心思。始终不敢抬头挺胸。
那从不与人进的内室,滋养了太多流言蜚语。
傅政随着李闰去了太极殿正殿。
赵坊携广乐阁诸乐师,奏一曲《拜忏悔》。
这曲子傅政是越听越害羞,越听越难为情,这算是当众调戏吗还是当众调情呢。
李闰故意问道。
“相父,这曲子如何?你可爱听?此曲出自我手,众乐师皆由我亲自指导。”
傅政咽了咽口水,默默调整呼吸。努力平复内心汹涌,不敢直视李闰。
“相父,这曲子不好吗?你为何不敢看我?”
“陛下在音律方面极有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