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偏执的冷漠
第20章偏执的冷漠 人的贪婪总是永无止境,外表有多富丽堂皇,内心就有多阴暗潮湿。当久违的阳光再次照进破屋,听见那被灼伤的怪声,才知是关在里面一堆人的眼睛早已因适应长期的黑暗,退化失明,茫然若失。
突然看见光明,因刺疼睁不开眼。可就在下一秒,那凹陷处溢出两抹殷红,眼球爆裂成血水,和着空气中弥久不散的酸臭与腐朽。
在屋中忙碌的身影停下来:“该死,又忘拉布帘。”
转身看到自己熬夜辛苦炼制出来的傀儡一大半都成了盲人,头疼的似要炸裂,她大声呼吸,从桌上拿起三味药草扔进炼丹炉里后走到窗前用力一扯。
“教主.林沭他被抓了,要不要去救他?”汶芈低头站在门口不知想些什么。
那布头被余姚扯出裂缝,猛地转头神情相当扭曲道:“你说什么?”
墨色斗篷盖住女子曼妙身姿,那宽大的黑帽遮住她较好的面容。苍白指尖充满了血丝,她轻轻拉下帽子瞳孔微缩,丹唇勾起:“汶哥哥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衣袖相错于胸前手心有些颤抖,握住一颗圆珠,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她在害怕什么,是被忘记、还是被遗弃?
汶芈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身姿笔挺神色平淡,眸光清冷疏离,身后的暖阳像是光明的救赎。可就是因为他是如此的美好才容易让人产生邪念,想打破他面上的平静。
她余姚最恨的就是眼前这人,讨厌对方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当年是如此,现在心智丧失亦是如此!
“不知教主说些什么,属下只是觉得炼制傀儡实在太费心神,这样平白无故供出一个高等傀儡上去,您不心疼吗?”
他的嘴角似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仔细凝视那抹笑容,恍然间似是云巅之上覆着皑皑白雪的山峰,让人难以接近。
难道是自己疑心太重了?汶芈伴随她已有七八年之久,习惯了对方一副漠视一切的样子,对所有人都是如此傲慢。眼下能让他“心甘情愿”成为自己的手下已是奇迹。
“我是谁?”她直视对方乌黑的双眼,疑惑地问出声。而这句话也问过汶芈无数次,每次看到炼制失败或是心智有疑的傀儡,都会说出此话。若答不出.她也只好轻闭双眼,食指挥动了下,残忍的示意手下毁掉傀儡。
闪烁星光只刹那在眸中一闪而过,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暗淡无神:“零残教主。”.姚儿,怪在不才未得你青睐,扰你良久请勿见怪,从此所有爱慕之意止于唇齿。
见对方狐疑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视,汶芈背上汗水泠泠,生怕被看出一丝异样。
他站在原地不卑不亢神色自若,低垂的睫毛微微抖动不易察觉:“那教主能否回答属下方才的问题?”因为语气过于僵硬,干巴巴的。
“不救,反正都是傀儡没了就没了,还可以再炼制。”她可不愿在别的地方再花心思。
这次林沭被擒,已经是给她敲了个警钟。接下来的日子只怕会越来越惊险,如若被抓肯定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倒不如事先准备好毒物鹤顶红,实在不行给自己做个了断。
不过眼下要换个隐秘的地方也有些困难,人数炼制过多,一块下山转移很容易被发现。
算了下傀儡数量,也差不多万人有余,该准备一番,好突袭夏国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一双多情眼尾上扬,眸子深处是绝对的肃杀和冷酷,余姚嘴角扬起丝丝缕缕的嘲讽。
“汶芈。”她朱唇微张,从丹炉里取出数枚药丸,小心装在白玉瓶中晃荡了几下,长臂一挥递给面前的人。“在。”汶芈抬头,向前一步接过玉瓶,余温未散有些灼热,他的眸色又黯淡了些,像是洒了一层灰,又更像是心已无杂念。
小屋内就点了三根蜡烛和一盏油灯,惨淡的灯光打在跪坐于一旁的几人身上,滴落下来的血迹还未处理,整张脸触目惊心。
余姚身形停在汶芈面前,“这些人你自己处理下吧,我不怎么喜欢眇者为兵,处理完来山下找我。”
鼻尖传来阵阵樱香,神情恍惚之时,人已推门离去,吱呀一声拉回了呆愣住的汶芈,他脸上笑意渐深,凛冽的凤尾夹杂着许些柔情撩得越发俊朗,酒窝还未成型,笑容僵于唇间。
看向神色痛苦茫然的几人,他腰间利刃出鞘,一斩而过血液横飞,脏了他的衣,血剑垂在身侧,液体浓稠滴落于地。
“抱歉,愿死者安息。”
汶芈将长剑重新插回褐色刀鞘,放回腰侧,走到房内不起眼的一角拿出四五个麻袋将人塞进,抗起挪步走到另一间屋推门,扔进巨大的铁缸炉中。
血肉溶于其液,尸首荡然无存,等处理完后,也有好些时辰,换了件衣裳朝山下走去。
此时太阳当头,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温热,全身冰冷的吓人,思绪凌乱,这么多年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到底是帮她还是害她,汶芈扪心自问。
走到最后一节台阶,看见黑影徒步在竹林间,情不自禁尾随其后,一如当年那般情景。
余姚听见脚步靠近,没回头,双手放在腰间停步在宽阔的的平台上:“你来了?”她昂头挺胸看向面前站着的数千位,一个个站的笔直,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让人头皮发麻。
“教主好!”万人下跪臣服于她,齐声叫喊震耳欲聋,仿佛惊动了天地声势浩大。
汶芈一声不吭站在余姚身侧,一点都感觉不到被尊重的快感。反而是看到眼前这幕,心头传来疼痛,喉间一甜,手放在唇前剧烈咳嗽。
至始至终余姚眼神都没放在他身上过,她蹙眉迈开腿在众人之间巡视。
汶芈一直跟在她身后,看着那墨黑长袍大步走着,衣角随风飘荡,感觉的出对方没有任何刻意的伪装,却让人清楚的看到她眼里那丝丝点点的冰冷和漠然。
余姚总算是活成了自己心目中的样子,褪去了稚嫩披上了残暴的轻纱,看着她一点点成熟,不知是欣慰还是怎的他扯出苦笑。
“教主,何日进攻夏国?”汶芈几个快步与她并肩同行,拱手垂眸,不再看她,脚边是跪着的万人,四周安静的过分。
阳光明媚照的地面灼热腾腾,汗水划过额头流到眼尾是疼的,余姚闭上眼睛,烦躁地抬起右手轻揉太阳穴。
“明日就去,傍晚时分进攻,可以开始准备路线了。”见面前人欲言又止的模样,脑袋侧歪疑惑开口:“有意?”语气上扬没有半分责备的意思。
“自然是无意,我去安排。”
当余姚再回头去看汶芈,他退到了十丈开外,背对着她手在空中笔画了半天,面前两个身材魁梧的傀儡似懂非懂在那摇晃脑袋。
她视线扫视了下众人,觉得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颔首叹气朝离平台数百步的地下室走去。
她的姐姐还安放在地下室的木棺里,今日无需再炼制傀儡,可以再试试复活咒。想的出神没注意一旁跟了个人影,直到耳旁传来呼啸声,回眸瞳紧缩,退后三步,腾空跳起站在一块巨石上才躲过暗器。
“谁在那!”
余姚居高临下俯视林间,清脆的鼓掌声从那传出,只瞧来人一袭白衣长袖,手中扇动琉璃霜花扇,扇柄处金玉坠子晃动,似是摇开万树千花香。
说来此扇也有些意思,正反两面都有龙飞凤舞的大字,难辨其字:世人皆知骁郎甚美。
他漫步走来客气地拱手一拜:“小生冒犯零残教主。”收起折扇,入君怀袖间,嘴角划过犹如刀锋一般的冰冷弧线,盯着站在高处的余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