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第83章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蹲在地上一言不发,千羽尘见状轻声走到她的身后弯下了腰。 纤细修长的指尖擦拭揉搓娇嫩的肌肤,拨弄了对方乌黑的发丝,他垂首,轻轻放于唇下,浅笑出声,弯下腰搂紧她。扑面而来的是皂角芳香,险些就快要沉溺其中,陈文笙猛地反应过来,他可是千羽尘,虽说香味让人舒心,可她与他的关系是君臣合作之意,按理说肌肤触碰互动,是最大的逾越!
见对方不配合,千羽尘也并未恼怒。眉头微微上扬,手腕赫然用力直接将人儿打横抱起,随后便是一阵惊呼挣扎,碍于男女有别,力气悬殊之下,陈文笙翻了个白眼,颇为无奈地伸出两只手,勾在了他白皙的脖颈处。
俯身咬着陈文笙淡粉唇瓣,把她困于怀抱,缠绵许久迷情泛滥,直到感觉出怀中人,那诡异滚烫的温度后,才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
指腹抹过被吻红肿的小嘴,千羽尘垂下眼帘,久久凝视她通红的面庞:“爱卿可真是娇羞。”
那狭长的眸子弯着,有诸多璀璨星光流转其中,瞧得后者脸颊爬上了几朵不知名的红晕,她依靠在他怀里,别扭地扭过头。鼓弄着腮帮,无可奈何之下,陈文笙把羞红的脸埋在了他的胸膛上,殊不知的是,这样的后果只会让自己的心变得更加灼烫缭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闷热的湿气,好似起雾一般。见君王突然来了好雅致,在旁侧围观的二人自然双手赞同,称时辰已晚早日歇息为理由,草草了事作揖告退。
望着离去的身影,只觉得本就宁静的地儿,现在变得更加清冷,陈文笙依旧被其人抱在怀里,且能够清晰的感觉得出自己急促的呼吸声,闷闷的嗓音压制着自己不安的情绪:“皇上,要不放微臣下来?现在旁侧也无人.”
再搂着臣,恐怕有些不太妥当吧。
她话未完,就听到一声嗤笑传来,秀眉微蹙,陈文笙不解仰首与他对视,只见完美的唇形正一张一翕地蠕动,沙哑的嗓音从喉咙深处发出,凸出的喉结滚动了几下。
“朕心悦你许久了,甘之若饴可知?爱卿怎能说朕是逢场作戏。”千羽尘抱着她一步步走着,在他的臂膀之中,让陈文笙莫名感觉到心安与悸动之情。
温热的血液直冲脑门,可她却莫名冷静下来。
“万万不可!臣这么卑微的身世,自然是不配得到君上的宠幸。”
轻轻地笑着,她深深地看着他,或许是沙子俏皮地溜进眸中,酸痛地垂下眼帘,眨着睫毛,有些晶莹的泪珠儿挂在其上,溢出眼眶,从眼角窝流下,滑过微红的鼻翼,弄湿了衣襟。
能被一国之君爱慕,是何等的荣幸却又是何等的不幸。可别忘了爱情会淡,逐渐消逝,什么事什么人都不可靠,更何况这单单独独的情感又怎能维持得住两人的恩爱,是一夜之欢还是天长地久?怕是前者的概率会更大,若真误入歧途,她怀了龙种又该如何,是生下孩子,成为枷锁将自己囚禁在落寞孤寂的深宫处?
于是一辈子只围绕着面前这人转,各种乖顺讨好,可真并不符合陈文笙的脾气性格!
她是野猫,当然是习惯了狂放不羁的生活,岂能因为偏爱便强迫拔了利齿,磨平指甲,折损了所有的习性,那么这也变得不像她了。
“呵,爱卿真会说笑,难道在肮脏的泥潭里滚久了,就忘了曾经也还是位公主不成?”千羽尘停下脚步,拖着她的手加了几分力气。
错愕的神情一闪而过,陈文笙深吸口气平缓复杂的心思,迅速隐藏确保不留痕迹后,才坦荡从容勾起笑意:“就算微臣是公主也是以往的事,如今早已是个无处可归的贱民,真的不配得到您的爱。”
“为何?”他垂首看着倔强的面容,眸子晦暗不明,继而说道,“给朕一个理由。”
不得不说陈文笙是自己唯独想要花尽心思宠爱的人,但对方却丝毫不领情,各种拒绝的态度,反而让他没了方向。
抓在千羽尘衣襟上的手悄然松开,她淡然一笑,张开朱唇说道:“曾被情所伤,恨其怕之,请求君王不要再为难微臣!”
那凄凉的眼眸,赫然闪过一抹悲哀,神情躲闪且又狼狈,毕竟是陈文笙撒了慌,所谓意中人不过是随意想出来的人物。实际上过了这么多个春秋岁月,还是没等到这位郎君,走进她的心扉将一点思绪缠绕,一点情意撩拨。
“.”
此话一出,后者瞬间无话可讲,千羽尘抿着薄唇,意味深长地看了怀里的人儿一眼。
皮靴摩擦着地面,幽静的石路上,隐约可依稀瞧见一人抱着一人,偶有些几缕清风混杂着碎碎银光洒下,衬得他身姿愈发俊朗。
千羽尘推开褐色大门,把陈文笙抱上黑色骏马背上,挑起眉头微微一蹙,望着对方的容颜迟疑了小会:“爱卿害怕朕?”
刚拽紧缰绳的柔荑顿在了半空,她摇了摇头,哑然失笑:“怎敢。”
本来龙颜之上还勉强挂着的笑容,因为她的一句话僵硬在唇边,缓缓消散。
“是啊,怎敢”千羽尘用力一蹬,跨坐在陈文笙身后,单手搂着她的小蛮腰,口中呢喃,似又在嘲笑,“呵,怎敢。”
他双脚夹住马腹,骏马嘶哑长鸣,细声叹息被卷起的尘土所淹没,耳旁疏风呼啸而过,一头的青丝吹得散乱之际,交错在一起,显得暧昧又萧瑟。也不知那晚他们是如何回的宫,陈文笙只知千羽尘一路都是黑沉着脸,周边气温骤降寒冷得可怕。
身后坐了这么个祖宗,也不敢得罪,只好任由其君折腾,不过好在他“老实”,只是抱着她走进养心殿后,就熄了灯,轻声离去便是一夜不归。
抵挡不住睡意,陈文笙纳闷地拉过被褥,缓缓闭上眸子,等到了第二日午时才幽幽清醒,就看到一身明黄锦袍的千羽尘和捧着三四本厚厚书籍的李公公,不疾不徐朝她这儿走开。
后知后觉想起了昨日发生的事,白净的脸庞又红得像个猴子屁股似的,轻轻拍打脸颊,恍惚神来才知千羽尘答应过要亲自教她兵法的事。
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深宫虽大却也不大,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主,所以这件事情他肯定赖不掉。
坐在龙榻上的人没忍住,噗嗤爽朗笑出了声,因为光是想想却有种莫名悲喜交加的冲动,她抬起手,指端随性插入发丝抓弄撕扯,感受着头皮收紧发麻的触感。
随后听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李公公匆匆忙忙把手里的书放于案台上,走回千羽尘身侧后,低声说了几句,就拱手一拜,言辞告退。这些行为举止都被陈文笙看在眼里,自始至终她没吭过一声,只是靠在床榻上,缓慢地挪动视线,目视远方神情有些茫然。
看千羽尘拉过木椅坐下,翻开一本书。陈文笙想要借这点独处的时间,试图改变下这诡异的君臣关系。然而往后数日,千羽尘的表现简直让人大跌眼镜。
只见他垂头翻阅兵书里的内容时,张唇缓缓说道为了方便,因此她以后休息的地方就是养心殿,但唯独不足的就是不能乱跑。
两人之间的氛围逐渐糟糕:两人不见,胡思乱想,两人相见,尴尬不语,只论旨意,不谈其他琐事瓜葛。因此这也导致了陈文笙特别喜爱无事就骑马去林府那边,讨问些兵法战术,一问就是问到天黑,才肯慢悠悠回宫。
就如今日早晨,龙榻上的人儿,忽地猛然坐起,身旁凹陷下去的地儿早已没了余温,修长柔嫩的指尖情不自禁地触摸此处。呆愣地歪头细看,眼底的朦胧还未散去,陈文笙就掀开被褥,走到镜台前。随意挽起青丝,抚平身上褶皱的衣裳后,就扭捏地拉开前门。
看着站在台阶之下的护卫,陈文笙清了清干涩的嗓子,淡然说道:“我要去林将军那边学习探讨下兵术,若是皇上问起,你就如实回答。”
护卫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看到是个女子出来,神情显然惊讶,定眼细看她的容貌,才知是不久前被千羽尘器重的一个小小锦衣卫,他琢磨了下对方的话后,缓缓颔首,语气客气尊重:“是,大人。”
白皙的面容扯出抹笑意,想以示友好,可侍卫却是冷漠的样子,丝毫不为美人倾国一笑而动歹心。陈文笙轻轻抿着唇瓣,迈开腿走了数十步,扬手撩开遮住眉目的翠发。又走了百步有余来到了空荡荡的庭院,几片纷繁的花儿落下,只有香如故,穿着浅色布衣的彼女们,则是头也不抬地忙碌着手头的事。
她踢着地上的石子,叹了口气,言不由衷感叹了句:深宫果真是太闷,甚至是行为举止都得到了控制那般怪怪的。若单是这点还能够忍受,不过她还总是感觉得出有道炽热的目光盯着自己,使得浑身都不自在。
正这么想着,陈文笙便低垂着头,双手抱胳膊,搓了搓本就不存在的鸡皮疙瘩,稍微加快了些步子。一袭白色的长袍,随着身子的起伏而摇晃着袍角,更添了几分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