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惺惺相惜

第120章惺惺相惜

“别逼我恨你。”  这是落菲拿着羞耻的铃铛走出店铺后，对萧齐说的最后一句话。她红着眼眶，软着身子，不待他做出任何辩解，将这小破铃塞还回去，便抬起发飘的双腿，与他背道而驰。

指尖触碰到热乎的小球，萧齐蹙眉接过此物，把它握在手里。可还没过多久，他就感受到这球里面的水块正在作怪。它自己不断地开始晃荡，并且用最大的力撞击着外边的铜壁。有节奏性的震动开始了，再加上球体本身的凹凸质感，萧齐感受到一阵酥麻袭来，吓得他差点儿手就松开，捏不住球了。

他脸上带着诧色，看向这如铃铛般大的小球，想起方才那老头所言之词。它是个稀罕货，会让人失去理智，获得灭顶的狂喜。只要试过一次，体验了这食髓知味销魂蚀骨，便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他酸涩地眨了下眼，望着落菲离去的背影，追了上去，身后东北风呜呜地叫着。走在古街上的人裹紧了衣裳，纷纷赶路做事，只有两旁的灯笼静默地保持照明。借着昏暗的灯光便可瞧见枯草落叶满天飞扬，黄尘蒙蒙混沌一片之景。刹那间难以分辨何处是天，何处是地了。

“落姑娘！等等！”

他见她快要消失在夜色京城中，他慌乱地推开挡在前面的路人，抓住那位身着月牙白服装的女子。

“这位少侠？”被抓着的姑娘错愕转过身来，她看向萧齐，一脸不解。

萧齐站在她的面前，入眼是张陌生的样貌，他微微一愣尴尬道：“抱歉，认错人了。”语罢，他忙松开手，姑娘莫名其妙地瞅了他一眼。

就在两人对视之际，有一道清亮带着浓浓笑意的嗓音，忽而响起：“噗，萧公子找小女，是还有何事？”

他闻声望去，夜市千灯斜照于地，锦片繁华中有位美人戴着轻纱，朝他缓缓一笑，她红着脸着了一件单衣。

月下良辰，绰约多姿，长街上是人流不息，红飞翠舞。

他忘了回答，一双眼睛似是黏在落菲身上，不知为何，在他胸膛里的一颗心正跳动个不停，且随着对方的靠近越跳越快。就像节奏越来越快的鼓点，时而大声，时而节奏不一。

这眉目传情你侬我侬的模样被姑娘看在眼里，她轻轻抿唇，朝一边离去。

待落佳人走近，萧齐作势要拿出衣袖里的勉子铃：“你真的不去舒缓下？这东西买都买了。”

此话一出，真是大煞风景。

落菲一言不语，她看着他，一双原本含笑多情眸子，里头的光亮，一点点暗淡下去。秋街夜冷凉如水，而她额间处不断有细汗冒出。纵使她再能忍耐，也无法忍住媚药催情。

“那为何萧公子不肯直接给我，而是大费周章给我挑选合适的东西，真是太辛苦你了。”

她极力压低嗓音，呼吸略微急促，她细致乌黑的长发，常常披于双肩之上。而洁白的皮肤此刻却是异样的通红，一双水眸占满了隐忍，只微微勾唇，浅浅一笑。便像个妖精似的，勾人的很，她见他没有吭声，又言道。

“萧公子，小女是真的厌恶那些达官贵客，他们仗着手里的权势金钱，就可以肆意玩弄一个人的尊严。你知道什么是厌恶吗？估计是我脱掉衣服跪在他们面前，他都懒得多看你一眼。”

“而你不愿亲自给我，是因为嫌我不洁，身心皆脏是吗？”

风吹古木撩起片片枝叶，月没星稀唯有灯火阑珊。她语气愈发激动，红着的眼眶也渐渐湿润，有颗颗泪珠在其滚动，她眨着眼，不想再当着他的面流泪。

萧齐视线忽然模糊了起来，他微微皱眉盯着落菲的唇瓣，蠕动了下嘴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非也。”他把铃铛塞进衣袖里继续说道，“是我不忍心冒犯姑娘。姑娘生得清秀貌美，让人使坏的心都没了。”

他眉眼本就生的极好，一双黑眸又与常人不同。可就是这么一双摄人心神的眼睛中，里面的瞳仁已开始涣散。

雀喧鸠聚的京城，逐步成了个无声的地儿。而那娇红的唇瓣正一张一翕地动着，萧齐费力地瞅了好久，才知道对方大概说了哪些话。

还想继续安慰落菲的他，却被身后一阵躁动所打断。

“大人，您快瞧那站着的人是不是落菲！”说话的人手指一伸指了个位置。

领头之人抬眸看了眼，“好像是！快追！”

有十几位身穿官服的人，大步朝他们这走来，个个虎视眈眈凶相毕露。走在街上的人们退让出了一条路，三两凑在一起接头交耳，说是又有人惹了麻烦，要被抓去审问了。

萧齐眼前一片昏花，一张张笑得惬意的脸，是糊成一团的面皮，点点星光铺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晚风徐来是黯然消散。

藏在衣袖里的手狠狠捏成了拳，他抓起落菲的手，轻轻一跃，踩在这楼阁之上，萧齐保持沉默，直接把她抱起。而他的脚底则像抹了油，踏着碎步向前跑去。只在一息，他俩的身影已在此处尽头。

眼看就要甩掉要抓落菲的官吏，但难料的是在他们面前数十步处有个人竟坐在砖瓦之上，他单手握着剑鞘，另一只手拿着酒坛，正饮间，见有不速之客到来。他偏一下头，待看清来人为何人之际，忽而爽朗大笑，直起身来。

他身长九尺，髯长二尺唇若涂脂，一双剑眉下是一双细长的丹凤眼。落菲死死咬唇瞪他，而他则是轻挑眉梢扬起嘴角的模样。从外表看起来他是位放荡不拘的公子，但若细瞧他这双眸子，他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寒光是让人不敢小看。

而这人就是小唐将军——唐舜。

儿时所遭受的那些事，重新呈现在自己的眼前，她身子一僵，萧齐凝眸不语，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顺势点了个穴位后把落菲放在地上。

谁知她脚尖刚一碰地身子就想往地上坐去，修长的双腿发软无力，此刻的她热得难耐，就刚刚被他抱着的这段时间，她就感觉浑身空虚，不是滋味。

萧齐忙拦住她的腰，又在她背后另一个地方点了下说道：“我刚给你点了穴位，应该暂且能够压住你体内的欲火，但能维持的时间不长。”

落菲道了声谢，其音如呻吟般黏糊暧昧。她吓得打了个哆嗦，重重咳了几声，咬牙切齿：“唐将军，我们之间究竟有何渊源，当年满门抄斩，我苟且活了下来，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她一字一顿，说得很慢，唐舜耐心地边听边玩弄手里的配剑，脸上挂着的依旧是平日里漫不经心的笑意。

“唐某只是奉命行事，杀尽落氏余孽。”

他话未说完，就迎面一舞白剑撕破空气，刺向唐舜眉心间。

下意识瞳孔剧烈收缩，唐舜身形一侧，躲了过去，他眯起眼来打量这不讲武德，突然玩偷袭的人，“萧大人，你是要杀了我？”

扑空的某人踉跄了几步这才稳住身形，他背对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捏着剑鞘，未曾转身与唐舜对视。

他们三人站于高处自有寒风呼啸，卷开了胭脂色，古城街外，落花狼藉。

冷香萦遍京城，月上枝头，酒楼驿站间一缕茶烟透碧纱。一眼俯瞰十里长街，华灯璀璨。入他眼后却成了混沌的纯色，晕染成一片赤红的火光。

唐舜戒备地靠近他：“怎么没反应？聋子？”

而对于他这个疑问，在场的二人没有回应他，冗长的安静，他恍然大悟冷笑了声：“哦，本将记性不好，忘了萧大人是个病秧子。”

“唐将军你这话什么意思？”落菲冷凝着脸，脱口而出。

“唐舜，你给老子闭嘴！你信不信老子就算生着病，你也打不赢？”几乎就在一瞬间，萧齐猛地转身又是一剑朝他砍去。

这一剑来势汹汹，不愧为剑宗的狂风剑法，但唯一不足的是使剑的人眼力极差。唐舜收起笑容，身子向后急退，萧齐则是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