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前夜
第155章前夜
可她美了还没片刻,就又发起愁来。 这套冰清剑法,从她初学到现在都过去了将近半年光景。那要是以后还要学习其他剑法,也不知师父会不会舍得陪她浪费这么久的时间,毕竟在此期间被反复催着练功的次数已经不在话下了。
她不知在何时已经习惯于这种催促,甚至是有些依赖宗恬妍了。
陈文笙缓缓走着,那微风就在空气间刮着,有时还会悄悄地撩起她的衣袍,想趁机透过拉开的一条缝隙,偷窥些什么名堂出来。
天边倒是一如既往如墨汁打翻那般,黑黢黢的一片入眼,仿佛前端无个尽头。借着惨淡的光晕洒下,更显凄凉间,春寒之雨,萧然飘落。好在雨势不大,扬首抬眸,看冰凉雨水落下来,一番洗尽了人间芳菲入春日。在这静谧的四周,也多了几分生机。
点点雨滴飘然落在陈文笙身上,她没去搭理只是耷拉着脑袋,霜打茄子似的跟在千羽尘后面走着,步子不大走得也挺慢。
少顷,两人之间就拉开了距离,千羽尘停下身来等了她一会,还时不时用余光扫向她,发现她有点心不在焉。
他走到宇文玦身旁,道:“你们先去邱宁国找宫子炔和珏逸,给侍卫看这物件就行了,我这会要和笙笙说些事情。”
对方听到此话后,以为他又要和陈文笙干些坏事。宇文玦嬉皮笑脸地看了他一阵,见他低垂着眉眼,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后,慢慢,脸上表情也收敛了,他接过他递来的东西,点了点头说道:“行,那你们快些别耽误了画舫揭幕式。”
言罢,他转身搂着筱玲先行而步,消失在某个拐角处,余下二人措不及防来了个深情对视。陈文笙微微偏头,身形一动,她躲在房檐之下抖了抖身上的雨水。
微凉之意席卷而来,她在底下来回挪步走动,想着想着最近几日大橙子不安分的举动,便陷进去了,可谁知陷进去就出不来了。
这时,千羽尘不知不觉中来到她的跟前,他看着皱眉不展的人。伸手,指尖微弯,只是轻轻地蹭着,她那娇嫩皮肤和他布满茧子有几道伤疤的手掌接触,不温不热的触感,倒是将心头给暖和热了。
只听他忽然说道:“笙笙你淋了雨还穿着容易着凉,可眼下我们把马给丢了,要去城镇找客栈的话恐怕有些不妥。”
陈文笙歪着头攥住他手腕,却并没有甩开他,笑道:“所以呢?”
“所以.要不我俩将就下,在这睡上一晚?”千羽尘手指能感觉到她的鼻息,他眯起眼睛,气息略微有些不正常,他近乎痴迷哑然一笑。
“在别人的地盘你还睡得着?”陈文笙看着他,面不改色地轻声反问道。
千羽尘闻言过后却是慢慢地笑起来,说道:“怕什么,遇鬼斩鬼,遇佛弑佛,何况他们只是区区一山贼,有什么好担心的。”
朦胧月色配上淅沥沥的雨,更添几分凉意。那雨如万条银丝从天上飘下来,屋檐落下一排排水滴,隐约成了一层轻纱。它被风儿一吹,飘落在千羽尘的肩头,他站了没多久衣裳就有些湿润。
陈文笙看着他,不再言语,千羽尘忽然回过神来似的,游离目光清明过来弯起笑眼看着她,重复了一遍:“真没什么好担心的,走吧。笙笙你一直不愿进去难不成是怕黑?这房子还真挺黑的。”
他好像开玩笑似一句话,陈文笙却并没有搭话,只是以一种奇异目光看着他,过了一会才问道:“山贼口里的纱姐是纱灵,她曾是余姚手下的人。”
或者换句话来说,纱灵是血谷里的恶鬼,所以这些山贼究竟是人还是雪榆山的三千鬼众就不得而知了。
千羽尘见她发愣,他笑起来,整个人向她倾斜过去,几乎擦着陈文笙的嘴唇说道:“那又如何,零残教主已死,她不过是跟在余姚身边的小鬼。能闹出什么风浪,你这般忧虑.还是说你不敢进去的原因,是因为害怕我对你做些什么?”
两人的距离被突然拉近,鼻尖相贴,温热的气息弄得嘴唇微痒。陈文笙微微怔了怔,低声道:“这有什么好害怕的,你说我俩做都做了,该看的和不该看的也都看了,我害怕什么?若非你在担忧自己在那方面不太行?”
她言语露骨毫无遮拦,这么直白的话硬是把面前的人说得无言以对。千羽尘没好气地摇了摇头,他手指顺着她的肩膀攀上去,指尖拨弄起她垂下的青丝,摩挲了片刻过后,继而扯去了戴在她头上的簪子。
一头乌丝散下来,瞬间让眼前强势的女人看起来多了几分脆弱,他嬉笑收敛了回去,声音很轻却落地有声地说道:“行还是不行,你要不试试?”
回应他的是一阵浅笑。
陈文笙踮起脚尖两手勾住千羽尘的脖子随后闭上眼,贴上千羽尘的嘴唇,将烦躁浮动的心沉沦到底,不再有其他顾忌。她气息不稳道:“试试就试试,只要你不怕把孩子给做没。”
搭在她腰上的手微微一顿,良久,千羽尘顺势往那小腰一掐。陈文笙当即脱力似地靠在背后的门框上。环在他脖颈上的手也落在了他肩膀上,手指下意识抓住了他肩上衣料。
忽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在夜色中炸起,陈文笙微有些恍惚目光立刻清明了,游走在身上的那只手也被迫顿住。千羽尘迷离地抽身凝望着她,两人失神间竟身子不稳,朝没关牢的木门倒去,就着这样暧昧姿势一齐跌在了地上。
门被强行推开,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
一大块说不清是什么的东西从上面砸了下来,千羽尘抱紧陈文笙滚到一边,躲了开来。瞬时那重物掀起地面的尘埃,呛得二人直闷声咳嗽。
千羽尘从地上爬起,借着屋外仅有的一丝亮光,他面无表情地垂下眼,掏出火折子轻轻一吹,将自己和陈文笙身上敞开的衣襟拉好。
火光照亮了一处,陈文笙躺在地上便听到,他的声音略带隐忍和极大不悦道:“看来你不想进来还是挺明智的选择,这儿真脏,要是滚上一圈,你都要成煤炭了,顿时就没情趣做下去了。”
他说到一半,陈文笙只觉头皮一炸,扼住一只图谋不轨的手,道:“你别贫嘴了,还不快点起来,一只手摁在我腰上摸来摸去你想干嘛?”
“我没摸你。”
千羽尘凉幽幽地飘来一句,感觉到对方怀疑的目光后,他转过身来慢吞吞地把手举起。
那是谁在摸她?
陈文笙撑起半个身子,顺着这苍白的手看去,一张样貌丑陋狰狞的脸映在瞳孔里。这玩意像人却又不是人,他的嘴大张着,殷红的液体透过血齿流了出来,看得后者不禁心底一凉。
她手滑到腰间欲要拔剑,千羽尘比她快上一步,挥剑刺穿他的胸腔用力一挑,甩到一旁,他便像一坨无骨的烂肉摔在地上发出声哀鸣。
千羽尘瞟了他一眼,弯下腰伸出手来将陈文笙拉起,此刻手里的火折子被阴风扑灭,他微微蹙眉又轻轻一吹将其吹燃。
两人拍了拍沾在衣服上的灰尘,靠在一块往前端走去。所以没看见,在木门被合上门的那一刻,房中有几十双眼睛同时转了一周,像是追溯着他的背影一样。
房里漆黑一片,唯有千羽尘手里的火折子亮着,那烛火照在二人的脸庞。陈文笙抓着他的胳膊,环顾四周,才发现这破屋子竟然连个窗户都没有,正犹豫之际,她瞧见他手里的火光却在摇曳。
“你为什么要进来?还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为什么我们身后的那扇木门被关上了?”
千羽尘看了她一眼,没有表态,漆黑的眸子在黑暗中亮得惊人,他眨了眨眼视线瞥向一处。
这屁/眼大的地方,因为太黑导致看不清四周是何等危险,她只知道附近肯定是很空旷或者是个什么都没的空房。安静下来都能听见有回音,不轻不重的声音是回荡着两人的脚步,显得特别寂寞萧索也特别阴森。
陈文笙对于这种环境莫名其妙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恶寒地小声说道:“是不是有鬼啊?”
她一出口便后悔了,因为千羽尘把火折子突然给弄灭了,一股淡淡的轻烟似有意无意撩拨些什么。她不解他为何要灭火,只见他深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相比之前而言压得更低了:“嘘,附近好像有东西在。”
他轻轻地抬起手,将手掌挪到了陈文笙的腰上,轻轻一提,她就贴靠在他的怀里。这一刻陈文笙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其一可能是因为环境的缘故,其二她感觉到他的手是那么瘦,却那么温暖有力。
比起刚才那怪人的手,简直是天壤之别的存在。
千羽尘缓缓挪步往前走着,搂着的手却没撒开,陈文笙依偎在他胸膛上,郁闷地双臂抱紧赤霄剑。只在偶尔间,她无意抬头,对方温热的气息喷在脖颈处,惹得自己的心绪有点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