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

52

林裴砚没有立刻回话，不过手上玉珏冰冷的质感传来，令他失神片刻。片刻之后，眼波流转间，他似是已理清千思万绪。

莫忻凉他们三人早已知情识趣的离开，将这片桃花林留给了成莫昭林裴砚二人。

成莫昭依然沉浸在这片刻的温存里，他小心翼翼的将脸贴在林裴砚的发边，转而又被林裴砚那头白发惹了心疼。所幸发根之处已长出新的黑发来。

“皇上这次怎么，不打算继续要我的命了么？”林裴砚将那玉珏握在手心，垂着眼睑貌似随意的发问：“怎还会让我住在你的府里？”

成莫昭轻笑起来，似是想到了什么事一般，“他都已答应我迁府，前尘往事都不会再追究。如今你的身份只是有间医馆的莫大夫，留在我府上又有何不可呢？”

林裴砚身子微微前倾，脱开了成莫昭的怀抱，转过身来又紧了紧背上的衣服。

艳若桃李的脸蛋如今更显苍白，却带了几分病美人的味道。

林裴砚自然知道成莫其的意思，他是想让自己亲眼见到成莫昭那副心碎绝望的模样，如若不是出现变故，定是还想将自己关在一处不为人知的地方。

偏还要自己在冷清庭院午夜梦回间都记得在南疆发生的一切。

而自己还活着的事如果成莫昭一直被蒙在鼓里，自然会慢慢的死心绝望。

也许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低估了自家皇兄的痴情心性，竟是连殉情此事都敢做得。

“此处冷，我们回屋再说吧。”

成莫昭微微皱眉，自然的伸手想去拉紧披在林裴砚肩上的衣衫。

未曾想林裴砚竟伸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霎时间成莫昭心思微动，抬眸紧紧地盯着林裴砚略带憔悴的脸。

“小砚，我……”成莫昭停顿半晌，继续开口问道：“你当日在山洞里说的，不再恨我……可还作数？”

林裴砚忽而抬眸望着他的眼睛，只是眸中神色不似之前那般清冷决绝，只是有些淡淡的。

“自然是，作数的。”

成莫昭眸子一亮，猛地握住了林裴砚的手。

林裴砚被他抓的有些疼，轻轻地皱了皱脸。

成莫昭见状立马松了手上的力道，嘴上倒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对不起小砚，我只是太高兴了。”

“只是说懒得恨你了，又没说要原谅你。”

林裴砚缓缓地抽回手，撇开脸嫌弃的轻哼一声道：“你若还是那副喜怒无常的暴戾模样，我自然是会躲得远远的，让你再也寻我不着。”

成莫昭似是只听到了后边半句一般，欣喜若狂的三两步上前不由分说的将人揽在怀里。嘴上还在念叨着：“小砚你不恨我了，你不恨我了。”

林裴砚被他这么一闹，面上微微泛红，但很快掩饰过去了。可这人力气又大抱的又紧偏又挣脱不开，他颇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松手啊你！”

成莫昭这才意识到自己又鲁莽了，赶紧松开了怀抱。面上还带着赔罪的笑意，只是那真诚的笑意似是都泛进了眼底。

“只要你还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好好补偿你就好。”

林裴砚被风吹了一阵，身子到底还是有些虚，脸上却还要强撑着面子。

“且看你会不会改，若还是那副任性样子，我便再也不会理你。”

成莫昭笑眼弯弯道：“好。”

林裴砚吸了吸鼻子，终觉得有些冷了，声音也放得轻软了些，“那便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我要住回医馆去。”

成莫昭闻言倒是有些急了，“你病还未全好，在府里住着不好吗，都有人伺候着的。”

林裴砚撇撇嘴，“我早已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亲力亲为久了，何须别人日日夜夜伺候着。而且终究是医馆的床褥我睡着熟稔些。怎么？这件小事你都要干预不成？”

成莫昭沉默片刻，且想着若是小砚不来王府，自己去医馆也是成的，如今住的这般近倒也无妨。转而便笑着答应了，立马吩咐了下人去收拾林裴砚的东西，都好生打点了送去医馆。

“那便还是让小栀跟着照顾你好了，这样我终究放心些。”

“那成珏呢？”

林裴砚脑海里闪过的还是那个软软乖乖喜欢黏着小栀跟进跟出的白团子。

成莫昭哂笑道：“大了些也懂事了些，倒不像之前那么爱黏着小栀了。”

林裴砚轻咳起来，又点了点头，似是同意了成莫昭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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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忻凉原以为林裴砚和成莫昭应该什么事都说开了，没想到不过和傅霜去了一趟集市采买的功夫。回了医馆就发现大爷模样坐在医馆后院里喝茶的林裴砚。而沈晏秋站在一旁一副在研究茶道的模样。

“宁王居然没把你留下来，按他的性子就算是硬来也要把你留在王府的啊。”

莫忻凉大惊小怪的揶揄着。

林裴砚换了身厚实的衣服，抬起水润的眸子没好气的瞪了莫忻凉一眼。只见他放下茶盏，缓缓地说道，“他如今自然是不敢。”

莫忻凉和傅霜登时一起瞪圆了眼睛，一个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个像呆呆的小兔子。此情此景，着实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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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出医馆的下人流水般一波又一波的抬着东西，似是要将这屋子里的摆设装饰全给换成新的、好的。

林裴砚懒懒散散的躺在屋里的睡塌之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黄白相间的小胖猫乖顺的待在他的怀里。

虽然卧室从里到外都焕然一新了，但是他对这儿总有些莫名其妙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