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真的没事儿啊?那你这幅样子是给谁看呢?”
冬月听他说没事,犹存疑虑,又伸手摸到他颈后,摸进了他领口里,谁知,他身上竟然真的发烫。
“怎么回事,真发烧了?”
“哎呀,都说了不是。”萧逸然一把将被子扯到胸口以下,说:“我这是热的,捂死我了。”
“怎么感冒的,昨晚不是好好的?”
“说了不是感冒,昨天头晕之后就觉得有点虚,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真吓着啦?”冬月没眼色地问道。
“别瞎说!”萧逸然面色一白,身上睡衣的红色桃心显得更扎眼了。
“哦!我懂了,是不是阿清带着霜叶姑娘看你们几个,就你虚得起不来床,所以装病呀?”
萧逸然被噎的说不出来话,脸色又可疑的红了起来。
“哈哈,难不成…”
话未说出口,萧逸然脸上却更加窘迫,像秘密即将被拆穿一般难捱,如坐针毡。
祝遥没插话,径自找到了加热器烧水,打算泡茶。
冬月及时打住,并不打算惹对方生气。
“既然你没事,我们正有事情想问你。”
萧逸然一听有事问他,像是有求于他,似乎有些意外,却马上收敛了窘迫表情,看上去又风骚如常了。
“要问什么?”他把头发拨了拨顺,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冬月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绕弯子,开门见山。
“昨天晚上,我看到童茂松身上有……不少陈年的伤疤,那是怎么回事?”
“原来你看到了啊,我以为你没注意到呢。”
“我又不瞎,那么明显,看起来好疼啊。”
“嗯,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我们虽然从小就认识,但情况还是很不同的。”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冬月识相地没有接话,等着他说下去。
“我们四个虽然从小就认识,但是情况还是很不一样的。茂松家里早年还算殷实,但后来就落魄了,一度过得非常艰难,当时我们还小,但也都发觉了,只是那时候不懂事,不明白会严重到何种地步。”
“多大的时候?”
“应该是十四五岁吧。”
“然后呢?”
“有一天我们约着出去浪,却发现他迟迟没来,觉着不对,就上他家去找,可发现他家已经人去楼空了,门窗也被砸的稀烂,这才知道出事了。后来找了许久,才在他家附近的一家百货店门口找到他,他正被人追着打,浑身是血。好不容易拦下来,那伙人说茂松偷了店里的东西。我们几个都不信,可茂松硬着头皮沉默了很久,却承认了。这件事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都挺意外的,后来才知道他家出事儿,被一个非常无耻的公司坑了,背上了巨债,那家公司用各种手段逼迫他爸以个人身份承担公司债务,公司工资发不出来,又要裁员,怨声载道,家里的生活也是一落千丈。他说那天快到中秋节了,他没忍住就拿了一小盒月饼,知道自己一时糊涂,铸下大错,被人拿住也是无可奈何,偏生围观的有他家的伙计,认出了他,一下子情绪激动,落井下石,破口大骂他父母是骗子,生出来他也是个小偷,他没忍住,骂了回去,两头都火了,就打了起来,茂松那会还小,他本就不算结实,根本扛不住,那个挑头的正是他家公司被裁掉的伙计,也不知道在哪找了条削尖的木棍,又打又捅,已经是纯粹的泄愤了。那群人一看形势不对,这才停手,但也不肯放过我们,一直在骂茂松和他的家人,全程嘴就没有停过,店家这边又要求赔偿,你知道,那几块月饼才值多少钱啊,可他们要我们赔一百倍的钱。”
“这不是讹诈吗?”
“是啊,可是我们理亏在先,那时还小,不懂这些,真的不知道怎么办。茂松身上好几个血窟窿在冒血,我们都慌了,身上也没太多钱,又怕茂松被打死,真的要疯了,要不是恰好遇到吕宋他们家的人经过那里,认出了他,我们怕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原来是这样,幸亏那天没有当着他的面提起。”
“后来过了两年,他们的官司竟然打赢了,债务平了,一切才慢慢好起来了。”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又说道:“其实茂松并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虽然我们都不怎么再提当年的事,但偶尔说起那段时间的事,他也并不避讳。”
“原来是这样。”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惨烈一些,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十四五岁正是精力旺盛,热血沸腾的年纪,却经历了这样的遭遇,着实让人唏嘘。
童茂松这个人,虽然待人略显生硬一些,但看得出人并不坏。幸好命运没有太过苛责他,否则如今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祝遥一直没有插话,默默坐在一边喝茶,冬月有心问问他的想法,这时,门却响了两声。
原来是霜叶回来了。
回头一瞧萧逸然,居然已经麻溜爬回了被窝里,自己乖乖把被子拉到脖子根,又装起了病西施,见霜叶进来,还哼哼了两声。
“饭给你热好了,退热贴也拿来了,先趁热吃点吧。”说着,她放下了食盒,打开盖子,将吃食一碟一碟取出来,摆在桌子上。
冬月一瞧桌上的东西,乐了。
虽然菜色看着还算精致,但问题是,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分量太小,而且,除了鸡蛋菠菜里有点蛋以外,没有一点荤腥。
霜叶解释道:“我怕先去热菜,再去崇大夫那儿菜又凉了,就先去找的他,他说你若是风寒感冒,不吃药也可以,多半是吃积了食,再一受风,就容易感冒,这病可以饿治,不能吃太多,给你换了点米粥小菜,清清肠胃吧。”
冬月听了这话觉得脸上快绷不住,笑裂了。
转过视线去瞧萧逸然,他刚刚神采飞扬的表情此时全然不见了,抱怨道:“这哪儿是治病啊?整我呢吧!”
“怎么会整你呢,这是古法,效果很好的。”
“我身体好,恢复的快,不用这样也可以的!”
“那怎么成?先试两天,如果不好的话,再用别的法子吧。”
萧逸然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索性躺在床上一摊装死。
霜叶好性子哄道:“快下来吃吧,一会又凉了。”
冬月揶揄他:“你怎么那么娇气啊,素一点就不吃啦?这样病怎么好,赶紧的吧,别使小性子了。”
萧逸然虽然老大不乐意,但还是慢悠悠从被窝里爬起来了,霜叶忙找了件毯子给他披在睡衣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