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傻夫妻 - 白月光,有点方 - 天行有道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40章 傻夫妻

再一看乔薇,洁白的脸庞气得通红,显然既羞且恼――这种羞怯却并非戳穿实情的羞怯,而是……怎么说呢,好像每个女孩子都顶怕别人误解自己的身材。

被人下死眼瞪了半日,迟钝的乔诚才终于明白他犯了多大的错误。

罪过罪过,为了掩饰尴尬,乔诚只得讪讪地道:“今日出门的时候饮了点酒,不知怎的眼力就不济了……”搜肠刮肚的想些法子补救,“其实你胖一点反而好看,妹妹,你从前就是太瘦了,好像咱们家不给你吃饱一样。”

他边说便细细打量着乔薇,觉得自己所说倒也毫不掺假:他们一家子都是美人,乔薇这位掌上明珠更是其中翘楚,偏她生得这样高挑,骨架子却偏纤细,素来因挑食也不怎么长肉,说好听点是云中仙子弱不胜衣,要是再瘦一些,怕要成骷髅了。

如今的状态倒是恰恰好,瘦而不柴,骨肉停匀,连那尖尖的下颌都圆润了点,多出几分可爱――看来太子殿下将妻子养得很好,至少不曾在伙食上亏待她。

乔薇哼了一声,怒火微微平息,将袖里的手绢扔过去给他擦拭脸上油汪汪的汁水,一壁问道:“今日怎么想到过来了?”

“谁叫你是我妹妹呢?如今孤零零的在这深宫里,做哥哥的岂能不牵肠挂肚?”乔诚就势用那帕子揩了揩眼眶,仿佛目下涕泗横流。

乔薇脸上毫无波澜,“说人话。”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她,可见人太机灵了也不是好事。乔诚摸了摸鼻子,因神乎其技的从背后摸出一篓子仔姜来,似乎刚从地里挖出来的,鲜润的皮上还带着清新的泥土。

乔诚道:“我原想着自家人往来哪还用带什么见面礼,可父亲大人非要我将这篮子东西捎上,他就是这样处处小心……”

乔薇看着却颇有感触,还以为丞相老爹巴不得与她撇清干系,如今才知这位也是个口是心非的:她素来胃不好,姜能暖胃,要不是乔相细心,谁会巴巴的送这些农家之物来?

她反而有点疑心乔相前世是不是自己的亲爹了――他俩的个性真的很像。

乔诚见她气色和悦,于是高兴起来,自己终于成功办妥了一件差事,谁知继而就见乔薇面无表情的转过来,“哥哥,那你的贺礼呢?”

这还得分两家算呀?乔诚目瞪口呆,看来他这位好妹妹嫁人几个月,旁的没学到,倒是把太子殿下的腹黑学了十成,该不会是夫妻俩联手起来算计他吧?

乔薇见他一副呆头呆脑左右为难的模样,终于扑哧一声笑出来。

连青竹都忍俊不禁。

*

张德忠蹑手蹑脚地爬上台阶,就看到陆慎静静地伏在廊下,一只耳朵贴着薄薄门帘,正专心致志聆听里头动静。

他就轻轻上前拍拍自家主子的肩膀,“殿下。”

陆慎被他唬了一跳,低声怒斥道:“做什么?”

张德忠原以为自己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怪事没见过,如今才知大千世界真正无奇不有。他忍住眼角的抽动,万般无奈地道:“你怎么能躲在这里偷听呢?”

堂堂一位皇子对自己的爱妻这样放心不下,连娘家人来访都跟防贼似的,被人知道多难为情啊?

“胡说!”陆慎理直气壮的道,“自己宫里的事,怎么能叫偷听呢?”

呃,那您怎么不干脆进去呢,还不是怕太子妃恼火?张德忠忍住了这句僭越之语没说,竟也跟着侧耳细听了一阵,只闻里头咯咯笑语声不断,可见太子妃心绪极佳――不过是娘家兄弟过来一遭,她就这样欢喜,以往对着殿下都没笑得这般开怀呢!

也难怪陆慎的脸色越来越青。

张德忠深知自家主子的心事,感同身受地叹道:“太子妃难得见一回娘家人,殿下就别太约束她了,也犯不着为这等小事生气。”

陆慎登时板起脸,“孤哪有生气?”

还说没有,那扇子骨都快被您捏碎了。张德忠看见那把奄奄一息的竹扇,却又换了一番说辞,“不过话说回来,乔少爷虽说是太子妃的亲兄弟,对着外男总该注意点分寸,就算不为了府里的规矩着想,也得顾着殿下您的感受是不是?”

陆慎冷冰冰的道:“孤好得很,才不会计较这些俗礼。”

说完,便气冲冲的甩袖离去。

张德忠只好跟上。

乔薇听得窗外的动静渐渐远去,心里才总算松散了些。陆慎这小心眼的,防她跟防贼般,害她连说些体己话都不方便,亏得他自己生气走了,否则再监视下去,自己永远也找不到开口的机会。

乔诚注意到她那奇怪的表情,咦道:“妹妹,怎么了?”

乔薇收回杂念,笑盈盈的面向他,“没什么,哥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不知你能否答允我?”

“只管道来。”乔诚豪气干云的拍了拍胸脯,仿佛乔薇即便想摘那天生的月亮,他也能毫不费力办到――吹牛他倒算得第一个。

好在乔薇并不强求他上刀山下油锅,只静静望进兄长的眼睛,“哥哥你在京中交游广阔,不知可否认得几个医术精湛的大夫,请他配一副不伤身的避子汤药来?”

乔诚被她一通彩虹屁吹捧,固然飘飘如仙,不过在听到避子药这几个关键字眼后,他还是保留了几分警醒,“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乔夫人不许丞相纳妾,府里自然用不上这个,不过乔诚在余杭时见过不少世面,那些官家太太们倒是各种花样层出不穷,别说不许通房怀孩子,就连怀上了,也得将那些不安好心的狐媚子抽打成烂羊头。

他怀疑的看着妹妹,“你如何知道这些偏门子?”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你只说肯不肯帮我就是了。”对他就无需像对陆慎那么认真,乔薇随便敷衍两句就过去了。

然而乔诚却也并非什么都不懂,或者说这种事对他而言反倒是常事,当下义愤填膺按着她的胳膊,“你是担心太子将来会纳别的女人?你放心,他若真敢如此,父亲与我绝不会轻易绕过,定要为你讨个公道!”

虽然很感动……这种话完全不可信嘛!乔薇倒不知该说他单纯还是幼稚了,只得摊着手认真向乔诚道:“哥哥,你的好意我很感激,可太子是君,你我都是臣子,怎能妄想以臣属之身去约束殿下?就算太子因着爱惜我的缘故不肯纳妾,谁能保证宫里不会赐下别的女人呢?我还能逼着殿下抗旨么?”

至于那药到底是给她自己喝还是给未来的妾室喝,乔薇没有明说,随便这二愣子怎么理解吧。

乔诚一听有理,气势也就软化下来,他踌躇了一会儿,望着乔薇道:“我答应你就是,可你也别赶尽杀绝,防着那些人为殿下生孩子就罢了,可别真要了她们的性命,否则容易伤阴鸷的。”

或许乔诚不够聪明,但他的确是个心地善良的男子,做他的家人并不坏。可,自己会永远是他的好妹妹么?对于未来,乔薇始终难有明确方向,好比一叶在暴雨中颠簸不断的小舟,只能竭力的不让自己在漩涡中沉下去,却管不了生死存亡。

得到乔薇的承诺,乔诚方雄赳赳地出去,不管怎么说,他总算又找了用武之地。乔薇不求别人却来求她,这也是对他的重视呢!

乔薇则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要是乔诚真的弄了那药来,她该怎么对陆慎说呢?怎么解释都会存在漏洞,干脆……先瞒着他好了。

她原以为按乔诚的拖沓个性,此事少说得数月才能有结论,谁知刚过去十日,乔诚那边就来了消息,药已经弄到了。

他这回办事极迅速,很快东西就到了乔薇手里:方子是夹在丞相府送来的一匹茧绸中,乔诚还体贴的为她先抓好了一帖药,等会儿就可以煎服试试味道。

乔薇也是个说干说干的性子,况且怀孕的恐惧总入梦魇一般笼罩着她,容不得片刻耽搁。她也懒得着人去验一验这方子的真伪,自个儿就在房中的风炉上架上铜铫子,兑满清水细细的煎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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