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你辞职吧
夜深人静,执勤结束后,乔饮月乘同事的车回家。一个女子凄厉的尖叫声、哭泣声划破了夜的静谧。
一个男子正把女子按在车头上,抓着她的头发往车上砸的同时,还抡起拳头不断捶打她的脑袋,并大声的骂骂咧咧。女子边哭泣着边喊“救命。”
陈文思把车停在路边。乔饮月率先下车去劝道:“有事好好说,怎么还打人?”
她拦住男子,把受伤的女子拉起来挡在身后。
男子左手手臂一挥,右手照乔饮月脑袋上狠狠砸了一下,“老子的事情轮到你管吗?披上警察的皮就了不起是吧?滚你娘的!”
乔饮月死死扣住男子的手腕,目光凌厉:“打人上瘾是吧?跟我去公安局一趟。”
被乔饮月挡在身后的女子猛地推了乔饮月一把,尖利的叫道,“你抓他干什么!你敢动他试试!他打我关你屁事!”
乔饮月既生气又愤怒:“不可理喻!他打人就应该得到惩罚。”她坚持要抓那个男子去公安局立案。
停好车下来的陈文思上前拉住乔饮月的胳膊,劝道:“算了,月月,别管他们了。他们夫妻打架爱怎么打,就怎么打。我们别――”
当她看到回过头来的乔饮月的模样时,劝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鲜红的血液正不断的从乔饮月头顶流出,不一会儿就染红了她半张脸。
那个男人攥着的拳头里握着一把钥匙,钥匙尖上还滴着鲜血。
她当即就决定让着一对儿男女一起去公安局录案。这已经不仅仅是他们夫妻之间打架的事情了。这分明是恶意伤人!
她和乔饮月一起要把施暴的男子扭往公安局。那一对儿男女拳打脚踢,骂骂咧咧的,还不断的大喊道:“救命啊!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啦!”
两个老人率先跑了出来,帮着这一对男女阻挠厮打乔饮月、陈文思。
“老人家,请让一让。我们要带他去公安局立案。”因为他们年老体衰,乔饮月和陈文思不好动手,只死死按着男子,不让他逃窜。
“你们敢动我儿子一根毫毛试试!”老婆婆战斗力破表,又抓又挠又掐,还疾声大呼,“警察打人啦!”
那个老头倒是没有上前。那个男子对他一使眼色。老头就自动爬到了陈文思的车轮下方。
于是,那一对男女和老太婆的话又立刻变成了:“快来人啊,救命啊!警察打死人啦!警察打死人啦!”喊完以后,那个老太太也自己倒了下去。
黑暗的小巷不知道怎么忽然一下子涌出来了很多人。他们似乎与这两个老人都认识。他们高声喊着警察打死人了,关切的把老太太抬起来放到一旁,把乔饮月和陈文思围在中间进行群殴。
乔饮月和陈文思大声解释着,劝大家冷静下来。可是没人听,周围人乱糟糟的喊着骂着。这个打一拳头,那个踢一脚。拳脚如雨点。
乔饮月护着陈文思往车的方面靠,尽量让她少受点殴打,并马上打电话报警。
陈文思是直接考试上来当的交警,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仗,被厮打的衣衫凌乱,脸上带着血印子,眼睛都红了。打电话报警的时候,手都在抖。
乔饮月在部队和警队是把好手。可是她要抓的是那个男人。面对这些一哄而上的人,为了防止事情扩大化,她只能防御反击而不能无差别攻击,只能苦苦的支撑着等待着110接到报案前来。
有人见到陈文思报警,想要夺手机,被乔饮月扣住手腕,掀翻在地。陈文思语速极快,条理清晰的说明了事情和地点。
见阻止无望,那群人下手更黑。在一片混乱当中,有两个人高马大的家伙拳脚生风,硬生生杀出一条路挤到前面,竭力护着乔饮月和陈文思。
警车呼啸着前来。听到由远及近的警笛声,那群骂骂咧咧打了一通的人,立刻作鸟兽散。那一男一女和两个老人更是早就消失不见了。
陈文思紧紧握住手机录像,把那群逃跑的人都照了下来。乔饮月迅猛的放倒了两个下手最黑的。那两个帮忙的男人也放倒了几个。
两辆警车去追那些逃跑的人。被放倒的几个家伙则被压上了警车。那两个帮忙的人也一起去警局录口供。乔饮月和陈文思则被送往医院。
路上,乔饮月和陈文思详细的陈述了事情经过。陈文思行车记录仪里的录像也被调取了出来进行查证。
医生给乔饮月和陈文思进行了紧急处理。乔饮月脑袋被砸了个口子,手指骨折――混乱中,她也依旧抓住了那个打人的男子。可是有人为了让她放手,硬生生把她的手指给折断了。
陈文思胳膊上血淋淋的,手臂上的一块肉差点被人咬掉。为了以防万一,她不得不去打了疫苗。
高队来看望了她们,让她们安心修养,说局里已经抓到了一部分人,一定会彻查的。
乔饮月沉思再三,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推测。这件事看起来更像是一场阴谋,而不是一个意外或巧合。
她不是没有劝过打架的人。打架的人会不忿、会摆脱阻拦,但不会特意攥一把钥匙,用钥匙去砸劝架人的脑袋。
还有大晚上的,怎么一下子涌出来那么多人?即使有人听到声音前来,一般也都是陆续的过来。这些人更像是早就等在那里,一下子就全部冲了上来。而且,其中几个人还拎着椅子腿儿、钢管之类的东西。
还有那个男人挥动拳脚的时候,还恶狠狠地笑着,反复的骂着:“让你他妈的多管闲事!”
他的表现分明是警告报复居多。可偏偏他的行为言语既可以当做是之前某些事情的报复,也可以当做是被劝架的过激反应。
如果这是刻意的报复,有谁会特意设置这么一个局呢?乔饮月想到了楚星渊的提醒,想到了孟承烈出狱后,还特意等在警局门口和她打了一个招呼。
可是如果是为了报复她的话,文思也被打得不轻。难道文思是因为她受了池鱼之殃?
案子没有查清楚之前,这些她暂时还不能肯定。陈文思包扎好之后没什么大事,直接出院了。住院的乔饮月则迎来了又心疼又气愤的家人们。
“这才多久就又住院了?我就说女孩子家找个安稳的工作就行了,又不需要你挣太多的钱。你非不听。现在好了,又住院了。你这动不动就受伤的,我和你爸爸、你爷爷奶奶提心吊胆,得少活多少年?”
乔妈妈把补汤放在病床旁边的小桌子上,瞅瞅乔饮月裹着纱布的脑袋,看看她手臂和背上被打的青青紫紫的痕迹,再看看她骨折的手,憋了许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对不起,妈。我错了。我以后保证尽量不受伤。”乔饮月笑嘻嘻的给妈妈敬了个礼,并安慰妈妈:“这都是意外,意外。你看我以前不也很长时间都没事吗?”
“没事的时候自然一切都好。有事的时候就晚了!”乔妈妈抹抹眼泪,瞪她,“你那位姓杨的同事,抢救无效去世了。你说他家人得多伤心?年纪轻轻,上有老下有小的。他家人就是现在后悔死了又有什么办法?”
乔饮月沉默了。他们这个职业是不用打仗,看起来也很普通平凡,但面临的风险却一点也不少。
杨哥的家人因为他的牺牲哭得死去活来。他的母亲更是哭得直接晕了过去。他的父亲很高大,背却佝偻的厉害,泪水怎么擦都擦不完,哭得几乎站都站不住。而他的孩子才一岁左右,刚学会叫爸爸。
“你趁着这次受伤,赶紧辞职。”乔妈妈一锤定音。
乔奶奶握住乔饮月的手,慈祥的劝道:“乖啊,月月,咱找个安稳的工作。不风吹日晒,也不担心受怕、动不动就受伤的。我和你爷爷这老家伙都还能活几年?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我们也能放心点。”
泪水在乔饮月眼睛里滚来滚去,她动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来。她拒绝不了家人的爱和担忧,也说不出辞职的承诺。
半晌后,乔饮月讷讷道:“我、可是,这个工作总要有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