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ssandra VII - Vight-six - 一意咕行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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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sandra VII

Oracle聋了。

危渊顺着塔楼内部一层层的楼梯下行,机械地重复着下楼梯的动作,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一步一步地往下。空旷的通道中依旧安静,呼吸声和脚步声交错,再无其他。

Oracle执意要让他离开,大概是自己想静一静,最终他也只好照做。可是令他不能理解的是,自己明明可以通过精神感应与对方沟通,可是Oracle的精神就像是被上了一层密不透风的保护膜,他完全无法穿透,就好像自己面前是一座雕像一般。

卡桑德拉大桥,按照Oracle的意思,自己这一边应该算是列车上潜在的感染者,而C的目的就是将他们送往那座废弃的大桥。为什么,同样都是神谕者,他们究竟有什么不同?而那种传染病,又究竟在象征着什么?

他无法理解。

Slaughter在塔楼的不远处等着他,而危渊也遵守承诺跟他乖乖回到了那间卧室,重新被铐在了床上。

卧室依旧是门窗紧闭,光线晦暗不清,一派与世隔绝的光景。危渊坐在床上,摩挲着脚上的金属镣铐,这东西给他的禁锢感远小于其他不该有的想法,毕竟他知道,只要自己想逃脱,摆脱它也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Slaughter坐在一边的桌上,处理着公文,看起来专心致志。

其间奎飞白来探望过他一次,大概是担心S会对自己的omega采取过激行为,毕竟S得知危渊使用毒/品的时候他就在现场。他从未见过这位司令出现过那样可怕的脸色,思考再三还是决定来看一看是个什么情况,却被S直接轰走了。

“你一个alpha下手没轻重的,人家又是个omega。老匹夫,你别做出什么不道德的事我跟你讲。”奎飞白很是不信任地看着S,他知道这个人看起来很是沉稳,实际上一旦情绪失控八匹马都拦不住,和看到满月的狼人没什么区别。

“去你妈的,老子就算是把自己一枪崩了也舍不得动他好吧?”S很是不耐烦,直接一脚把人踢走了。

危渊坐在床上听着楼下的对话,百无聊赖地翻了个身。他丝毫不担心S会因为情绪失控而攻击自己,即使是在S完全失控兽化的时候也不会。经过这样长时间的相处,危渊可以感受得到,S已经将对自己的保护和爱刻写进了他的动物本能之中,无论清醒与否,这都将是他绝对遵从的本能之一。

他要担心的,是他自己。

Slaughter发起疯来还能顾及到自己,可是他一旦陷入疯狂,却不会对S手下留情。他不想、却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自己是个自私又养不熟的白眼狼。有时他经常会思考,S为什么会这样爱自己,而这种爱又能持续多久。然而每次这样的问题一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得到的结论都是一样的。

他不知道。

Slaughter轰走了奎飞白后回到卧室,危渊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房门被打开,房门被关上,光线骤然亮起,随即又再次落入阴暗。

“以利亚里面的伤亡,我难道不需要负责吗。”他侧卧在床上,看着脸色明显有些疲惫的S。

自从Slaughter被从死亡谷中救回来后就一直没再合过眼。前线的战略重置,要塞内突发伤亡的处理,照顾危渊,繁杂而难以决策的公文,这些东西让他连轴转了整整三天,即使拥有神谕者的强悍体格,终究也是会累的。

“你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S捏了捏眉心,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危渊。

危渊眨了眨眼,沉默了片刻。

“我们为什么不在契约上签字呢,或许签了,一切就过去了。”危渊轻轻地问到。

S顿了顿,彻底放下了手中的公文,看向危渊。

“一个曾经因为挑起战乱、导致生灵涂炭而被杀死的人,突然复活了,用武力盗窃了别人花了一辈子建造起的和平国都。现在他要求我们投降,要求我们归顺,要求我们双手奉上自己努力铸造了半辈子的大区,剥夺我们的一切,将我们丢回那个曾经杀死过我们的人世中。”

S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但是其中的锐气丝毫不减。

“我做不到。”

危渊沉思了片刻。

“那要是,我们投降对于社会上大部分人都是有好处的呢?”

S却忽然轻轻地笑了笑,眼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我们已经不属于这个社会了。”

是啊,他们其实都是法律上的已死之人,不再对这个世界负有任何责任和义务,也无需什么权利和保障。

危渊侧躺在床上,食指一下一下扣在床面上。Slaughter重新埋头处理公文,去解决这个房间之外的世俗琐事。

墙上的时钟心不在焉地变换着时刻,它沉默地看着这间卧室,看着床上的少年闲极无聊地玩着手机,坐在一边的男人处理文件,偶尔拿着电话出去与别人说着什么。夜晚降临,S就会将危渊抱在怀里,守着他入睡,听着怀里人平稳的心跳,感受着少年特有的气味。等到危渊进入熟睡,他便会轻轻地起身,继续去处理那些战争的事务。

西西雅特战役已经持续了近半个月,死伤无数,连流经那里的西西雅特河的河水都被染成了红色。尽管经过了高强度的净化,下游的居民喝起来还是会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自己这边的物资却因为信徒的流失而捉襟见肘。索尔河谷沦陷,比尔登要塞沦陷,青州城正陷入围城困境......

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争,所有人都知道。而正因为这悬殊的实力,人们都在期待奇迹的发生,而至始至终人们所听闻的奇迹,就只有一个。

Slaughter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请求公文,看向床上熟睡的少年。

那次危渊以一人之力击杀了整只国会区贝塔陆军编队的事,现在人尽皆知。危渊还在为自己对以利亚带来的伤害而愧疚不已,以为自己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但他不知道,人们在要求,要求他再次使用这样的能力,为战争做出应有的贡献。

他明明有这样做的能力,为什么不出来?为什么Slaughter要把他藏起来?

人们只看到了结果,当然了,他们也只需要结果。

Slaughter本准备就这样将危渊关起来,直到自己做好了决定,或者说等到他想到了出路。而危渊也一直很配合,乖乖地呆在床上,看手机,看电视,偶尔询问一下Oracle的情况,但更多的时间里,他就这么一个人看着眼前的虚无,什么也不做。

直到有一天半夜,Slaughter接到从国会区发送来的加密信件。

Anesidora在被俘虏之后其实始终都与这边保持着联系,微弱,不稳定,但却是还是存在联系。他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A确实向自己这边提供过两次重要的情报,对这边的战局起到了不小的帮助作用。

但是这一次,A发送过来的不是机密动向,也不是战略部署的情况,而是警告。

Conquest的耐心已经差不多走到了尽头。就在今天天亮之前,他将会对十区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毁灭性的总攻。这一次的规模和强度,将是这场战役中最为恐怖的。

如果说在这场战争中有一场战役最接近大决战,那么就是这一场了。

谁也不知道,等到今天的太阳升起来了,这个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模样。

他缓缓走到床边,自己最重要的珍宝还在静谧的睡梦中,脸上没有半点忧愁和焦虑。他回想起了当初第一次以那样诡异的方式与危渊见面时的情景,回想起了曾经在白房子里的日子,那时的他也是这样,静静地守在少年的身边,一夜又一夜,坐在飘窗上,凝视着这个人。

他当时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眼睛,像是被对方吸住了一般呢?

Slaughter缓缓地俯下身,在危渊的前额上落下一个吻,是表白,是告别。

离开前他还是将危渊脚上的镣铐解开了。

希望战火烧到这里的时候,自己的小鸟知道要自己飞走,飞得越远越好。

卧室门轻轻合上,一切又恢复了沉默的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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