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歉疚
姚念将萧熳和秦嬷嬷一并接到了王府,但在让萧烨见她们二人之前,她还是要先将事情缓缓的说给他听一遍才好。
她回到斐然居时,刚好太医令正在例行请脉,萧烨这回没有躺在寝榻上,而是穿着外衣,坐在堂上由太医令诊治。
见她进来,萧烨抬头笑道:“回来了?客人可请来了?”
太医令回头亦欲行礼,被姚念止住。
姚念皱眉,“人请来了,只是……王爷问过谁了?怎么自作主张的就这么坐起来了?”
萧烨小声嘟囔:“合着本王连自己的身子都没有决定权了。”
姚念没有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萧烨清了清嗓子,道:“我说,太医令大人都没说什么,王妃还是不要过分担心了。”
姚念自然是不信,转头去问太医令,“大人您是这么说的?”
太医令笑道:“起初王爷刚刚受伤之时,臣还有些担心王爷的伤口创面过大,恐怕会感染。不过已经过了这一个月,天气已经寒冷,伤口愈合的情况也比较好,王妃倒是可以不必这么担心了。”
萧烨一扬头,问道:“听见没有?”
太医令继续道:“不过,三个月之内,王爷还是要万事小心,不要有剧烈的活动。”
姚念也对他亦扬头,问道,“听见没有?”
“咳……”萧烨抚胸一咳,笑道,“多谢大人关切,本王自会当心。”
太医令笑呵呵道:“王爷客气,那下官今日便告退了。”
姚念道:“我送大人出去吧。”
走出了斐然居的院门,她才开口问道:“大人,关于王爷的伤情,我还有一件事想要请教。”
“王妃但说无妨。”
她皱眉道:“我知道王爷的伤势已经大概无碍,只是不知,他能不能经得起情绪上的起伏?”
太医令十分不解,“王妃这是何意啊?”
姚念赶忙扯个理由,“哦……想必大人也知道,我家同那参与叛乱的李家有些牵连,我是怕王爷若是动了大怒……”
太医令了然,便道:“哦……这样啊,王爷受的是外伤,并没有郁结五内的症候,如今伤也已经愈合,这情绪对伤情的影响应该不大,王妃从旁相劝,王爷应该就不会有事。”
姚念点了点头,将他送出了王府,“那便好,辛苦您了。”
从太医令这边又确认了没有关系,她才放下心来,一步一步向斐然居走去。
回到斐然居,萧烨还站在炉边烤火,没有丝毫要回到寝榻上的意思。
姚念叹了口气,“那太医令在宫里多年,定是每每有贵人诊治不好便会受陛下迁怒,所以才向来报喜不报忧的,你别将他说的漂亮话当金科玉律好不好?”
萧烨却道:“什么话!我不过是等着会见客人而已,难道要我穿着寝衣躺着见客吗?多无礼?”
姚念有些紧张的捏着自己的手指,“这客人虽然到了,我也要先跟你介绍清楚再见,是不是?你便先躺回去,待我慢慢说完,好不好?”
萧烨看她一眼,便先是坐回了床上,“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还要我躺着听?会不会我要随时做好晕过去的准备?”
姚念端着案几过来,又在上面堆上了从炉上取下的茶壶,“没有那么严重吧,不过你还是捏着点被角再听?”
萧烨“喔”了一声,笑道,“看来这还是个恐怖的故事?”
她忽然收敛了神色,“这是一个鬼故事,就发生在我们脚下的地方。”
萧烨听了,也神色肃穆起来,平静道:“难道我们二人的经历,还算不上鬼故事么?”
姚念缓缓倒了两杯茶来,那袅袅上升的水汽就如同鬼魅一般扭动着,“我们二人往生过后竟然回到了自己的前世,能有多一次珍贵的机会来修改命运,可同样有的人在这里逝去,她们的生命没有重来,岂不是更加悲惨?”
萧烨问道:“念念说的是谁?”
“是尘封在往事里的冤魂,她们生前留下的任何痕迹都被抹去……”她的眼神骤然变得冷寂,此时对他道,“我好像还从没同你说过,我前世的真正死因?”
萧烨忽然微微低头,道:“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出来,是母妃对不对?”
姚念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她和姚婷是杀死我的凶手没错,但你还是不知我的死因啊。你想过没有,你那位母妃,虽然一直对我百般为难,却也从没趁之前你不在时想夺我性命,为何偏偏那一次,她定要我死,让自己手上染满鲜血?”
萧烨沉默,她便继续说。
“至于她借李谦那个登徒子的事情诬陷于我,不过是为了灌我毒酒的理由而已。”
萧烨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缓缓问道:“你是究竟知道了什么?”
“有一件事,前世我也是毫无准备的被别人告知,没想到就因为这管窥蠡测而丢了性命。”
姚念站起身来,缓缓先告知了他,秦嬷嬷对自己说的,关于先王的元妃韦氏的死因的故事。
侧妃李氏,企图夺府中舞姬出身的妾室的新生子。可惜那妾室本就命薄,刚刚生产便母子俱丧,李氏便利用这对母子的死构陷了当时的王妃韦氏。
萧烨听着面色愈发的难看,问道:“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她道:“按照惯例,王府娶亲前,会向女家派去一位老成持重的嬷嬷教导新妇王府中的规矩。被派去教导我的秦嬷嬷,二十年前是韦王妃的婢女。前世的时候,她教导我时并没向我吐露过半句这,而是在她实在走投无路时,才想到了我。”
萧烨不解,“这样一个知晓如此秘密的婢女,为何能够一直留在王府里面?”
姚念摇了摇头,“这我倒不得而知,或许她一直遮蔽锋芒,不曾近过太妃的身,便不被人察觉。或许太妃知道她手里有血书这样的把柄,便不敢轻易动手。”
“血书?”
“是,韦王妃写过一份血书,记载了自己的冤屈,一会儿,我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