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月(十三)
明明如月(十三)
“我知道破阵的方法,但......”秦如月目露犹豫。
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再次攥紧。
明月夫人的掌心凉得可怕,即便周围法器重重加持都没能令她回温。可她看向秦如月的眼神依旧温和,带着深深的期盼。
“如月,就靠你了,只有你能做到,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云中城彻底消失。”她擡眸望向正蹲在街边买烟火的一对母子,神色有些恍惚,“......唯有如此,才能让他们也离开这里。”
秦如月张想说什么,却始终没能说出来,只是垂下眼眸,也握紧了她的手。
“好,我答应你。”
杜榆轻啧一声别开眼,孟伦赶紧续上灵力,不安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余清欢左看右看,一会儿见到两个情敌惺惺相惜,一会儿见到杜榆满脸不屑地蹲在地上玩铜块,一会儿又见孟伦焦虑不安地看着明月夫人。
每个人都有事情做,只有她在原地发呆。
她感觉自己被排挤了!
“唉,你听懂了吗?”她凑过去蹲在孟伦和杜榆中间,“为什么必须让大师姐动手,我来不行吗?”
她得到力量之后一直都没机会施展,憋都憋死了,真恨不得现在就有两只妖兽冲出来让她打一打。
“不是那么简单的。”杜榆将手中的铜块一上一下地抛着玩,看都没看她一眼,“破阵的意思是,需得破坏整个阵眼。”
“我当然知道啊,那让我来不就……”余清欢猛然意识到什么,瞬间噤声。
方才明月夫人说她就是阵眼,难不成他们想要离开这里还得先杀个人?
“简单的杀当然不行,因为萧淮给这个秘境下了禁制,只有她的本命法器才能伤到她自己,其他人根本动不了手。”
“所以只有大师姐才能做到,因为师尊把玉笛送给了她?”
不仅要求妆容相似,动作和性格也照着对方来,萧淮自以为是地打造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明月夫人”,甚至为了缓解相思之苦,就连妻子的本命法器也不曾吝啬。
想起那日大师姐窝在师尊怀里撒娇的模样,余清欢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怪不得大师姐只有酒醉的时候才敢表露真心,兴许是她清醒的时候也能隐隐感受到,师尊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
杜榆一扯嘴角,一脸不屑地哼哼唧唧:“萧淮那老东西也是活该,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余清欢没回话,只是远远地看着远方的街。
日暮夕沉,街道上灯一盏盏被点亮。
祭典将要开始。
百姓们已经陆陆续续地到达祭坛下,小孩子缠着要爹抱,稍大一些便勾着娘的衣摆要糖吃。
结界外,余清欢正在发着呆。
她不禁在想,若是他们没有被困在云中城,是不是已经垂垂老矣,或是已经儿孙满堂,正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村里颐养天年?
结界中,明月夫人怀念地抚摸着那把晶莹剔透的玉笛:“从前我还在人世的时候,也是这样吹笛子给阿淮听,他说我身体孱弱,修不了旁的法器,只能修修音道。
但其实啊,我连笛子都吹不好。每次一吹都会把他的节奏打乱,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合奏成功过。”
秦如月敛下眉眼:“师尊倒是常常邀我合奏。”
“是嘛,所以它就交给你了,你比我更适合。”
玉笛再次回到手里,秦如月猛地擡起头:“夫人,您真的想好了!”
明月夫人笑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对余清欢伸出手。
“祭典快开始了,烛龙大人,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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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云中城的百姓们再次来到了祭坛下。
他们兴奋地讨论着今晚的祭典,以及这位从天而降的神明烛龙。
“你们说烛龙是真神吗?”
“那还有假,听说她今天直接把全城的灯都灭了呢,可厉害了。”
“那我们到时候是不是要摸黑回家啊……”
余清欢从他们身边经过,心虚把头发塞进发冠里,扯扯自己皱皱巴巴的袖子。
事出匆忙,她根本没时间回城主府再像昨天那样从头到尾精心打扮,身上穿的还是她刚来云中城的那一身,衣襟洗得发白,袖子上还破个大洞,估计没有哪个神明在祭典的时候穿得比她还寒酸了。
妆容,首饰全都没有,也就那头卷卷的头发与昨天一样。
也就是这些人没记忆,不然他们估计会直接把她轰下台。
侍女们看着余清欢头上歪歪斜斜的发冠,欲言又止。
罢了罢了,夫人都没说什么,只要不影响祭典进行就成。
亥时的钟声敲响,一簇烟花在空中绽放,祭典如期而至。
一切步骤都与昨天一模一样,只有城主的椅子空了,看着莫名地有些别扭。
她清清嗓子,开始念大祭司递给她的小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