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真要睡一间吗?
第20章真要睡一间吗?
池藻的气还没下去,故意转过头不理他。
在中规中矩的导航男音里,傅景焕似乎叹了口气。
“取消资格——”
“等一下!”
池藻又气又急,转过身瞪着傅景焕:“你除了拿这个威胁我还能干什么?!”
傅景焕脸色不变,淡然地陈述:“还有肖柯择的工作和运奇的解除合约函。”
“你!”池藻呼吸急促,恶狠狠地揪着背包带子,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傅景焕适时下调一边车窗,凉飕飕的风吹进来,给池藻通红的脸降了点温。
“说就说!”池藻抱着包窝进座位嘟嘟囔囔,“还能怎么样?不就是病好了以后晚了一年读大学嘛,我爸破产后他们就全跑国外去了,这些年都音讯全无,我就一个人打工读书工作啊。”
傅景焕停顿片刻后问:“他们怎么没带你走?”
池藻盯着车窗上飞快掠过的风景,半晌才硬邦邦地回了句:“我怎么知道。”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星期六,池藻记得他捏着成绩单一路小跑回家,推开门时脸上还带着笑:“猜猜我考了多少分——”,穿堂而过的冷风将他整个人吹得透凉,眼前只剩空无一人的房子,所有的门都大敞着,像是遭受了一场洗劫般凌乱不堪。
地板满是轮子碾过的印记,衣柜外挂着零散的布条,像是走得过于仓促挂住了衣角,然而衣服的主人完全顾不上那么多,逃命似的奔出了屋。
他隐约知道了什么残酷的真相,却又不肯相信,把每个房间都跑了一遍,声嘶力竭地大喊家人的名字。
无人应答。
前不久才对他说“考上了就不再带你去医院测智商”,同他言笑晏晏的青年和好不容易缓和了些关系,偶尔也会过问他身体情况的父亲,就如同人间蒸发,再也找不到一丝踪迹。
这些人像丢垃圾一样抛弃了他。
那一天就此成为池藻的噩梦之源,每次梦见,醒来总是满头冷汗,但好在时间流逝,他已经逐渐走出阴霾,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再梦到过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已经停了,池藻回过神,一转头差点与近在咫尺的傅景焕行了个贴面礼。
“啊——吓死我了!”池藻埋怨,“你不出声想干什……”
话音在意识到傅景焕离他越来越近时戛然而止,那颗藏在眼皮的小痣在灯光下简直跟镶了钻似的熠熠生辉。
傅景焕的手绕过他的身体,是一个环抱的姿势,炽热的体温似乎已经通过空气传达到了他身上,令他的脸腾地一下又烧了起来。
不得不说,傅景焕的脸是完全可以媲美时尚杂志封面的男模的程度,就算池藻先前再怎么生气,此时也被美色所迷,大脑只留惊艳后的空白。
“嘟——”车外忽然响起的尖锐声响把池藻惊得一抖,他转头朝窗外看去,是个蹦蹦跳跳的小男孩,手里抓着把玩具小号,一边吹一边走,难听的噪音不断从他的塑料玩具里流出,耳朵都要被震痛了。
这熊孩子,心脏病都差点被你吓出来!
身上骤然一松,傅景焕不知道什么时候按掉了他的安全带开关。
“我们到了,下车吧。”傅景焕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回到原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池藻感到莫名的尴尬,连忙拉开车门:“知道了,走了走了。”
趁傅景焕走在后面,池藻一个箭步冲向前台,疯狂招手:“麻烦再开一间房谢谢!”
他每天路过前台都会打招呼,工作人员显然认得了他,有些惊讶地问:“先生,您不是已经住了一间……”
眼见傅景焕走近,池藻翻遍口袋掏出身份证,着急忙慌地递给她:“用我的开,麻烦了。”
还没等前台接过,他递出去的手就被人按住,顿时心一凉。
“不用分开,一间就好。”傅景焕从他手里取过身份证,“之前是谁给你开的房,肖柯择?”
池藻垂死挣扎:“先不管那些,傅董,我们孤男寡男的,住一间房不好吧,传出去对你的名节也不合适……”
傅景焕不语,只朝他伸出手,弯下大拇指。
不必说出口都极具威慑力的四个字成功让池藻老实闭嘴,垂头丧气地带他回了自己房间。
推开门的那刻池藻就后悔了,趁傅景焕贵步尚未踏入,急急忙忙挡在前面:“等下,我想了想,要不还是再给傅董您开一间吧!”
背着光看不清傅景焕的表情,总觉得那张脸莫名的阴森。
“你在房间藏了人?”
池藻大惊失色:“怎么可能!”
话音刚落,手里的房卡就被傅景焕拿走,一气呵成地开了灯。
明亮的灯光霎时照亮了宛如事故现场的凌乱房间:只见睡衣狂野地甩在沙发一角,睡裤又委屈地和被子团成一团,其他的衣服依次散落在房间各处角落,难以想象主人是以怎样强悍的力度大肆刨翻使得衣物满屋子乱飞,连茶几都不能幸免,被结结实实盖了条五彩斑斓的秋裤。
傅景焕沉默了。
池藻干巴巴道:“今天早上袜子找不到又要迟到了,所以……我都说了让你再住一间的吧。”
傅景焕不说话,也没动,像是被眼前的场景深深震撼。
整个房间无处下脚,池藻小心翼翼推开玄关的行李箱,又跳芭蕾似的蹦到房间里,弯腰捡了半天,才终于收拾出一条羊肠小道。
他直起身,就看见傅景焕把他的破洞睡衣拈在手里端详。
“扣子怎么又要掉了?”傅景焕用闲话家常的口吻问他,“你每天起床换衣服都是靠甩的吗?”
池藻急急忙忙地从他手里抢回来:“这不是看时间来不及了——嗯?这个洞什么时候变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