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用戒指交换好不好

得到舒亭的准许，闻苍染终于得以一个人出门，只是一直待在家里都忘掉了世界多么广阔，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人有多么艰难。

闻苍染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四处张望，大家的脸都各不相同，只是没有他熟悉的面庞。

他和哥哥已经四年没有见过面了，虽然他每天都会想哥哥，但从某天起，他发现记忆里的哥哥已经开始慢慢变得模糊了。

他只记得哥哥的头发比他短，最长到肩膀，发尾是蓝色，有一侧头发略长，偶尔会遮住眼睛，他好像永远温柔强大，从小时候到长大后，无论两个人遇到什么，他都会朝闻苍染轻轻地笑，说别怕，哥哥在呢。

他和哥哥到会所后不久哥哥就被某位omega带走了，这位omega的身份闻苍染并不知道，甚至会所里也没人知道，哥哥临走前偷偷来找他，嘱咐闻苍染许多，闻苍染没记得多少，大概就是让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他回来他们一起回家。

可哥哥走后再没有消息，这四年他们断断续续依靠手机联络，哥哥回复消息的周期也很长，也很少给闻苍染透露他那边的信息。

闻苍染在外转了一天，他见到了几百个人，可没有一个是他的哥哥，也没有人认识哥哥。

闻苍染想不出来要怎么找，张贴告示太过引人注目，而且他的手头没有哥哥的照片，挨个去问也行不通，因为他不知道哥哥现在长什么样子，头发有变长吗，胖了还是瘦了。

所以他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就是一条路一条路走过去，他期望在某条小路上能看到哥哥，虽然他很久没见哥哥，但他一定能一眼就认出他。

他走到膝盖发酸也没有任何收获，他确实太笨，用了最傻最傻的方法，路走过一遍也不保险，外一他刚刚离开哥哥才恰好路过呢，又或者哥哥已经不在这个城市……

闻苍染走得没有力气，有些颓然地蹲在地上，愣愣地盯着两座高楼之间的一片天空，没有注意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现在已近黄昏，那一小块天是橘黄色的，半轮落日从楼的一侧露出来，将他整个人染成橘子色。

这样的落日好美，闻苍染很喜欢，微风轻轻地从他身边吹过，一切都显得那样美好，尽管他现在面临着随时被抛弃且找不到哥哥无依无靠的境地，却还是因为这一刻心里腾空默默享受。

很突然的，他想到要是舒亭在这里就好了，这幅景象太美，应该让舒亭也看看。

兜里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打破宁静，闻苍染接起，是舒亭的电话。

“还不回来吗？”舒亭的声音听不出多少情绪，淡淡的没有多少关心的意味，好像只是闲来无事问问。

闻苍染原本想要告诉舒亭今天的夕阳好美好美，他要不要出来看看，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停住，他还是不要因为这些幼稚的事情浪费舒亭的时间了。

“我现在回去。”闻苍染回答。

他站起身开始往回走，落日也随着他的脚步缓缓下沉，夜色越来越暗，闻苍染的身后只剩下一片黑。

——

今天是对于舒亭来说很重要的一天，他要正式接手集团并且向外界宣告，听说晚上还有新闻发布会，舒亭会出席，闻苍染嘴上什么都没说，心里却已经想好晚上守在电视前见证这一幕。

这两天闻苍染都会独自出门，为了找哥哥弄得身心俱疲，但是还是一点收获都没有，哥哥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一点踪迹都没有，也可能是他太笨，没有找对地方。

不过闻苍染目前毫无方法，他什么都没有，没有权利和势力，只能孤独又执拗地穿梭在大街小巷，希望有一天能够和哥哥相遇。

今天是特殊的一天，是对于舒亭来说很郑重的一天，这两天家里有源源不断的礼品送进来，闻苍染觉得舒亭对他这么好，他也应该送舒亭一份祝贺礼。

所以今天他拿上了自己的钱包，现在他的钱包充盈不少，里面不单单有他之前攒的一堆零钱，还有舒亭给他的钱，很多很多钱。

他想大概是自己每次听到舒亭要给他钱的表情太过期待和迫切，每次都逗舒亭笑，所以舒亭每次都会给他更多一点。

闻苍染想不出要送舒亭什么，上次他想送舒亭花，结果反倒让舒亭每天送他花，直到今天家里每天早上都会送来一大捧玫瑰花，闻苍染一开始精挑细选的那几枝花显得小巫见大巫。

他歪头有些苦恼地想着，耳朵上那只钻石耳坠碰到他的肩膀，给他提了个醒，他可以也给舒亭买一件首饰，既是回礼也是祝贺礼。

虽然舒亭有单独的饰物间，但闻苍染觉得自己买的首饰就算放在角落落灰也算是一份心意，至少能够每天被舒亭看到。

他走进珠宝店，这里的饰品琳琅满目，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些晃眼，闻苍染想起舒亭的饰物大多低调，很少有闪亮的钻石一类，所以他决定也给舒亭买钻石首饰，舒亭戴着一定很漂亮。

只是他没有想好买什么，项链还是手镯，好像都很漂亮，让他有些纠结。

闻苍染顺着柜台慢慢看，却突然被眼前的饰物吸引住了目光，半天没有挪开。

那是一枚戒指，低调的银素圈上镶着一颗小小的钻石，钻石虽然很小但是很闪，闻苍染觉得这个戒指简直太适合舒亭了。

他突然想起会所里那群改造alpha所说的，戒指是最贵重的，代表承诺和珍视，他们说拥有一个人送的戒指就相当于收到了一份爱恋。

闻苍染虽然脑子反应慢，但此刻他再清楚不过，他没有资格送舒亭一枚戒指。

他想舒亭那样的人，要送他戒指的人应当同样优越贵气，拥有同等的社会地位和能力。

而他，一个卑劣的改造alpha，还是缺陷型，送舒亭戒指只会是一种辱没，他将这些想得很明白，但手还是隔着玻璃放置在那枚戒指上方，恋恋不舍。

或许戒指没有那么重要，舒亭的饰物间里也有很多戒指，他送出的这枚只是最普通最不起眼的一个，或许舒亭收到后就会放在一边再也不看一眼。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戒指，不代表爱情和承诺，只是一个普通不过的装饰品而已，价位比起舒亭其他戒指更是天差地别。

闻苍染私自给这枚戒指下定义，他决定送出戒指的时候也要给舒亭解释清楚才好，这样他送出这枚戒指才能心安理得。

闻苍染最后还是买下了那枚戒指，戒指被装在小小的包装袋里，尽管闻苍染心里一直提醒自己只是给舒亭买了一个装饰手指的小物件而已，可他还是止不住心咚咚跳，忍不住去想舒亭看到这枚戒指会是什么反应。

他走出店门，心满意足，这会街上的人很少，三三两两，大家都缓步走着，唯有一个人从闻苍染前面的方向过来，步子很快。

那人戴着帽子，帽檐压的很低从正面看不清他的脸，他走得越来越快，到最后接近跑起来，没有给闻苍染一点反应的时间，他高举起手，亮出的手里那把利刃。

那一刻闻苍染钉在原地，那人的动作在他眼里似乎放了慢镜头，他看到那人的手高高扬起时手里那把利刃的刀锋折射出冷光，接着毫不留情地划向他的脸。

闻苍染闭上眼睛，他感受到有什么尖锐而冷硬的东西在他的脸上划下重重一道，血开始流，他却迟钝地没感受到疼。

他再睁开眼睛，看到了帽檐遮挡下那双凶狠的眼睛，因为目的达到带着几分得意，这人闻苍染见过，正是那晚在露台上有不太愉快照面的吴奇。

两道黑影从闻苍染身后窜出将吴奇狠狠按在地下，可一切都太迟了，闻苍染脸上的血已经滴落到地上。

闻苍染的大脑几乎想不清楚任何事情，他站在原地，刀面发出的冷光似乎还在眼前，疼痛感慢慢涌上来，提醒着闻苍染一个残忍的事实。

他的脸毁了。

——

闻苍染一直很淡然，或者说他还没有从被袭击的突然中缓过神来，医生为他包扎的时候明明很痛，可他却没有像之前那样疼到喊出声，而是始终安安静静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