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我先前说的，要治好这源头，得将这变数收回去，让一切回归原有的定数。”明玄淡淡道，话里像是带了无限喟叹。
“你能直说吗？”陆烟皱了皱眉有些不满。
杜冉冉也点头：“没关系的，明玄大师你直说吧，不然我怕理解会有差错。”
一个人终究是抵不过两个人的，明玄此时此刻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大师总会收几个徒弟，时时刻刻带在身边，他现在觉得一个人的孤军奋战实在是对她们难以招架。
但是又怕话一出口，杜冉冉看着这么柔弱，说不好会直接往后倒去。
于是他用眼神示意陆烟伸手去扶住杜冉冉，陆烟视而不见，只是依旧好奇地盯着他，催促他道：“快说啊。”
杜冉冉也是一样，她点头，在陆烟说完之后也同样催促道：“是，快说吧。”
“……”明玄实在是没办法，双目注视着杜冉冉的表情，双手略微往前，觉得自己可以在她晕厥往后倒之前将人托住之后才道，“你们结婚不是因为那场车祸导致周淮出了些问题吗？当时他们家人病急乱投医只想着你们结婚解一时燃眉之急，但这却不是个好法子，也就是说，你们因为这件事而选择结婚，就算是走上一条歧路，而你与周淮愈加深刻的感情……当然我不是说不好，但确实是违背了原有的定数，所以说，要想治好他，这婚就结不得。”
明玄说完，原本以为杜冉冉会大惊失措，但她脸上却一片平静，这让她不由得怀疑：“是没理解吗？”
杜冉冉缓缓摇头：“我应该没理解错，你的意思是，让一切先回到原点，也就是让这段婚姻解除，离婚？”
“是。”明玄看着杜冉冉的表情，放下了有些紧张的双手，看来是他想太多了，这位周太太好像对于离婚这件事并不在意，但她看上去有确实是深爱着周淮……
“好荒唐。”陆烟紧紧皱眉，好半天才吐出三个字。
确实是有些荒唐，但是穿书都穿了，还有什么超自然是接受不了的？
杜冉冉震惊过后是释然，总归是有办法比没办法好，况且离婚么，不知道这世上有复婚这一说？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还得确认一下――
“离了之后，周淮医好了，我们再复婚行吗？”
明玄显然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原本云淡风轻或嬉皮笑脸的那张脸在此时此刻是绝对没办法维持住了，他不由得长大了嘴，之后发现陆烟和他也是一样的情况，想了想又释然了，不是他太没见过世面，只是这周太太的想法，确实是称得上曲曲折折弯弯绕绕，而且想不到，她这么弯弯绕绕竟然还能绕出一个值得一提的想法来。
“这个不确定，但要消除那个病症，总得先离婚才行，而且也不能确定一定能治好，至于之后的复婚，那我也不清楚。”明玄怔怔然说道，毕竟这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应该没什么的。”杜冉冉点了点头，“毕竟之前是因为那场车祸。”
明玄不能确定，因此也没有多说什么。
但是万一有风险呢？万一离了婚之后天意弄人叫他们没办法再在一起呢，这个风险她担不起，可是明玄大师同样说了，要是不治，往后也许会更严重，这个风险，她同样担不起……
所以婚还是要离的，只是现在不能让周淮知道，否则他一定不同意。
杜冉冉在短短的时间里想好了，正要开口问问明玄，就听见他唤了一声“周淮”。
这一声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杜冉冉也不再想着问这件事，她做好了心理准
备，转过头去看周淮。
“吃好啦！”她扬起唇笑道。
“嗯。”周淮点头，“原本早该来找你的，谢江非得让我和他一起去看看那些山洞。”
“那你去吗？”杜冉冉上前走去。
“不去，不是说了陪你午睡？”周淮看了看另外两个人，“你问了些什么？”
“没什么。”杜冉冉回答得很快，“就是闲聊，既然你好了，我们就上楼去休息吧。”
说完，她拉着人农家乐里头走去。
陆烟没说话，明玄也同样没说话，气氛微微有些凝滞，杜冉冉牵着周淮往里头走去，跨进门槛的前一刻，她回过头去，比了比口型：“别告诉他。”
陆烟和明玄会意点头。
杜冉冉和周淮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门后，陆烟收回目光看向明玄：“你会算人一生的定数？既然这样，你替我算算吧，算算我今后，会和谁共度一生。”
明玄眉心一抖，看了眼陆烟，脚底一滑，很想立刻走人，但是她像是看穿了他这个举动，伸出纤细白皙的手将他拦住。
“算不出。”他匆匆说道，“你也知道有变数。”
“行，那我猜。”陆烟点头，眼中带着怒气，“是和周淮有关？原本我是不是该和他有什么纠葛？”
明玄没搭话，只是缓慢地从胸口吁出一口悠长的气息。
看见他这个模样，陆烟几乎可以肯定就是这样，她抬脚往明玄走近两步：“所以你之前问我觉得周淮怎么样，还问了那么多遍，看着他们两夫妻的目光也总是不太对劲，是不是？”
“是。”明玄点头，像是想通了一般，他直视陆烟，“然而你现在却好像对周淮没什么想法，如果他们离婚了，周淮在我治疗下，或许忘了他和杜冉冉的一切，那么你会不会……”
“我不会！”陆烟猛地打断，她涨红了脸，几乎可以说是狠狠瞪着明玄，为了他这么多年不解风情还躲着她，现在还去明里暗里问她周淮怎样，“定数又怎样，谁规定人总不会变？就算他们离婚了，就算周淮之后什么都不会记得，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从始至终，我只是对他的病症有些好奇罢了，反倒是你，为什么总关心这个？”
“很多年前，师傅说过……”明玄说到这里又觉得说不下去了，他闭了闭眼，原本挂在唇边却不达眼底的笑终于消失了，他闭眼的动作缓慢而郑重，像是要将所有的情绪都隐没下去。
“再说吧。”他看上去有些疲惫，“失忆不一定会发生，又或许，只要这次将变数除了，治好了周淮，或许他们再婚亦或是怎么样都不会出问题。”
“有可能会丧失记忆这个事，是不是得先和他们说一声？”陆烟开口问道。
“去说吧。”明玄点头，“只要先和杜冉冉说就好，要不要告诉周淮，看她怎么决定。”
他说完叹了口气往后门走去：“我先上楼了。”
“胡舍。”陆烟突然急急叫住他原先的名字，也是她小时候常爱叫的名字，然后飞奔到他眼前，双眸发亮，像是想起了什么，“很多年前你对我突然疏离，是不是因为师傅和你说了什么，比如我的定数，和周淮有关。”
她满眼希冀，要真是这样，那说明曾经也未必是她一人自作多情，倘若不是，那她也该趁早放手。
明玄嗫嚅了嘴唇片刻，最终对着她的双眼，什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