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这样就可以
从钟老爷家回来之后,温珩发现了几个问题,原来茶馆中总是与归雁徊献殷勤的姑娘已经不见了,换成了一个看着年纪不大长相清秀的小伙子,那小伙子待温珩特别的殷勤,又极力避免与归雁徊发生什么接触,看起来……温珩有一点无奈,这些人又是误会了什么了。
在温珩被那小伙子缠得不行的时候,温珩悄悄看了一眼归雁徊,却发现归雁徊收了一封信。
大约是岱姑娘的吧。
算一算,他们离开京城大概有半年多的时间,这半年间,岱云盈常常给归雁徊写信,可哪一次归雁徊看到信也没有这么严肃。以至于在拿到那封信后,温珩甚至都没来得及问归雁徊那信上写的什么,归雁徊就已经回房了。
夜深人静,温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归雁徊这样子,他总是有些担心。他爬下床,打算去敲归雁徊的门,可站在归雁徊的门前,温珩又顿住了,万一归雁徊已经睡了呢?这样岂不会吵醒他?
几番权衡下,温珩还是悻悻回房了。
可只要一躺下,温珩的脑子里就全都是归雁徊,要不然……温珩打开窗子,习习晚风送来一丝凉意,让温珩更加清醒,在那窗子外,是一个阁廊,归雁徊就在他的隔壁,只要他翻过去,就可以到归雁徊的窗前。
阁廊栏杆不高,但还有一点距离,温珩将自己繁复的外敞脱下,轻轻一翻,到了归雁徊房间的阁廊上。
这家茶楼虽说不上老旧,但毕竟已经有了些年头,房间的窗子即使插上了,依然可以开出一道小缝来。
“我只看一眼若邻便回。”温珩在心中暗暗想着,悄悄将窗子推开一条缝来,温珩心中笑自己,堂堂大燕朝的王爷,竟然做的跟个――
“有采花贼啊啊啊!!!!”
有人却把温珩心中的想法喊出来了。
温珩被这么一叫,浑身一个机灵,他赶紧回身看,在楼下一个更夫冲着他喊:“说的就是你!采花贼!”
“我我我我我……”今天白天还把知府知县教训得不成样子的王爷,此时却百口莫辩。
“殿下?”归雁徊听到外面有声音,没想到一打开窗子,居然看到了个温珩出现在自己窗前。
温珩一见归雁徊出来,赶紧捂着归雁徊的嘴缩进了屋里,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窗户死死地插紧。那外面的更夫一见这情况更是着忙,他打着他那口破锣,用更夫特有的响亮声音喊:“有采花贼啊!有采花贼!采花贼进人屋子了!”
他这么一叫,温珩更不知如何是好,他窝在归雁徊身上,脑子里就俩字:丢人!太丢人了!
果然被那更夫一叫唤,住在这里的人醒了大半,老板听说是贵客的房间进了采花贼,更是把能叫上的伙计都叫上了,一行人举着烛台的也有,拿着钉耙的也有,浩浩荡荡的出现在了归雁徊房门前。
“咚――”
归雁徊开门的速度比谁都快。
“公子,刚才有个采花贼进了你房间。”老板一边说一边往归雁徊屋里打量。
归雁徊悄悄瞄了眼窝在阴影里的温珩,语带笑意地回:“不是采花贼,只是个吃不上饭的人,一时饿昏了头,王爷已经打发他走了,劳烦各位了。”
“王爷在这?”老板说着眼睛已经不知飘到了哪里,归雁徊一边礼貌笑着一边挡住了老板的视线。
“王爷刚刚被吵醒了,不太高兴。”归雁徊回答。
“哦哦哦,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老板一听赶紧带着一圈人退了开。
打发走了那帮人,归雁徊回身看温珩,这小王爷已经是满面通红的藏在归雁徊的床上。
“殿下,他们都走了。”归雁徊说着坐到床上,结果刚一坐,就被藏在被里的温珩连人带被掀到在床上。
“刚刚的事,若邻要赶快忘了。”温珩红着脸警告。
归雁徊止不住想笑:“好好好,臣已经忘了。”
“那你笑什么。”温珩看着归雁徊笑的样子脸更红了。
“臣只是看到殿下觉得高兴。”归雁徊回答。
“这还差不多。”得到了归雁徊这样回答的温珩,松开了归雁徊,坐到了床的另一边。
“殿下,不然以后就在雁徊这里吧。”归雁徊想了想说。
“啊,不用,我只是担心若邻,怕是岱姑娘那里有什么事才来看看。”温珩说了这话,才立刻意识到自己拒绝了什么,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嘴巴,但归雁徊没有再说,温珩更不好意思再提,否则……就好像自己真的是采花贼一样。
提到那封信,归雁徊轻叹了一声。“其实不能算个坏事,”归雁徊对温珩说:“姐姐有了心上人,那个人心中也有姐姐,还想向姐姐提亲。”
“有这样的好事!”温珩说,“那等本王回京,一定要给岱姑娘送去一份大礼了。”
归雁徊说到这里有些无奈地笑了:“可是姐姐的心上人,是万首辅的长公子,万泫万慎之。”
“这样啊……”万崇文。听到这个名字,连温珩心中都是一惊,在温珩的眼里,论权谋权术,父皇和万首辅是他最为惧怕又无比崇拜的两个人。
“那万首辅会答应这门亲事吗?”温珩问。
“自然不会。”归雁徊摇摇头,“姐姐来信中说,万侍郎已经被万首辅踢到江南做巡抚了。”
岱云盈和万泫的事,不知怎的,也触动了些许温珩的神经,他对归雁徊一直都处在如梦似幻的迷恋之中,如今收到了岱云盈的信,温珩好像才突然意识到,两个人想要真的走到一起,还有这么多需要去面对的问题。
“无妨,若邻。”温珩安慰道:“万首辅不答应,必然是为万泫的仕途考虑,想给他讨个驸马做。这次回京之后,若我真的得到父皇赏识,便向父皇去讨特旨,提你去礼部。到时候若邻官运亨通,万泫再一心坚持一定要娶岱姑娘,万首辅会答应的。”
温珩继续说:“毕竟,万首辅的发妻,也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妇人,而且万首辅在夫人生下万喑难产死后,直到现在也未再续弦,对夫人思念之深可见一斑,加之万首辅如此宠爱万泫,在婚姻之事上,还是会理解万泫的坚持的。”
温珩说的,归雁徊都明白,可是归雁徊担心的,却不是这件事,他所担心的是万泫与岱云盈之间几乎是天差地别一般的门户,情爱从来都是裹着一层蜜糖的药丸,起始那些甜言蜜语过了后,便要面对每个人本身的问题,万泫在父亲宠爱下长大,他真的能够理解岱云盈的坚持和顾虑吗?
万泫和岱云盈之间的差距,甚至要大于归雁徊与温珩二人,毕竟,无论是归雁徊、还是温珩,都是一无所有的人。
岱云盈在信中那不管不顾的执着,让归雁徊不禁担心,但他还是对温珩说:“殿下为臣以及臣姐考虑之周全,臣万死无以为报。”
“我不要你的万死以报,”温珩抓着归雁徊说:“我只要若邻能在我身边。”
听到温珩这小孩子一般的撒娇,归雁徊笑了:“殿下怎么有时候像个大人,有时候又像个孩子。”说完,归雁徊不受控制地摸了下温珩的脸,在指尖落到温珩的脸上时,归雁徊才猛然发现自己僭越了,他赶紧把手收回来,却被温珩捉了个牢靠。
温珩闭上眼睛,轻轻地把脸贴在归雁徊的手心中,少年王爷的脸上还有些许的稚嫩,贴在归雁徊的手中,软软的。
“我本来就是个孩子,”温珩闭着眼睛说:“只是为了把若邻护在身边,我愿意做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