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Story066
《还是异地恋》
余味在某一刻,意识到这类快钱方式是高危时,是他在古都做了将近五个月的某天。
可以说从丁柳柳出现的某日起就不对劲。丁柳柳考上了QH美院,国家一流的艺术学府,那个曾经在高一垫底灰溜溜去了艺术班的姑娘,在高三毕业时被学校记载为优秀毕业生,照片摆在展览牌上整整一年。
她不知道余味来北京,她打听过一次,古默装了傻说大概在临市大学吧,他要读医科S大不够分。她以为是天各一方,在暑假一开始就冷却那颗心,和自己班上的男同学谈了场短暂的恋爱,九月一到他去了法国而她去了北京。
她开始了新生活,关于余味的星星之火好似就这么灭了。
她学的油画,幻想的大学生活还是每日画画,提着小水桶、抓着画笔、挂着颜料盘,从水果到风景,从石膏雕塑到真人果体,从蓝紫青灰到红橙黄绿,从填涂均匀到凹凸饱满。
只是和高中较为平凡的艺术生生活不同,同样是象牙塔,高中的大门是紧闭的,而大学是半开的。
这扇门一开,新世界骤然浮现,光怪陆离涌入。S市和北京的艺术氛围截然不同,或者是和她之前那个年龄接触的不同。她开始参加派对,融入开放群体,找到“真正自我”。
京圈搞艺术那叫个百花齐放。艺术一条街上,放眼望去脑袋都转不过来,而这些俊男美女才华横溢的同时,也一样浪荡不羁。他们在人前精致展现才华,背后则是堕入深夜,在酒精、兴爱甚至其他的违.禁里寻找灵感。
她知道有些不能碰,开始还只是跟着看看,初初还抑制得住,浅尝辄止,只是底线越拉越低,她去“古都”的那天是个新小开,开着大黄蜂跑车,炫酷得燃爆整条酒吧街。
无数目光追随着她,可惜不是夏日,不然她就敞开了篷展示给他们看。他们没喝酒在车上意乱情迷,可窄小的车厢再加上激情不够,有些事太过清醒对于他们来说有些不适。于是,两人下了车去酒吧里寻下激点。
几杯酒的功夫就遇到了好几个面熟的男女,她慢了半盅马爹利的功夫走到了酒保指引的后弄,只是没想到碰到了余味。
次日她从酒店出来就去了“古都”,问到了余味果然在这处工作,即便都是酒保服装即便都是精挑细选的帅哥,余味那股子矜贵公子的气质丝毫未变,她不知余味怎么来酒吧打工了,在问清他的工作日期后她每日报道。
余味在第二日见到丁柳柳的时候故意闪避开,只是她好像是粗心似的,一个壮汉往她的杯子里放了药,她若无其事地握住杯子,作势要喝。
这把戏见怪不怪,他刚开始还义愤填膺,直到被一次次拦住后开始对这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漠视。
可丁柳柳是他同学。他张望了一下,一把拉过丁柳柳往后门走,当音乐的躁动和晃动的镭射灯被隔绝后,丁柳柳一把揽住他的脖颈吻了上了那片梦寐以求。天知道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是以第一视角感受自己被他按在百花巷死角死命紊到窒息。
刚刚余味一步步走向她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心跳,咚咚咚,星火再次燎原,原来她还是会有反应的,她任他拽着走到那天他们相遇的后门。
他不温柔,拽的很用力,脚下高跟鞋不稳当地趔趄,可她迅速稳住,在停下后她一股冲动涌上,借着酒意覆上那片梦寐以求,她舌头卷入时,心里想的是早知道早点学喝酒了,以前怎么这么怂啊。
她动作又快又突然,如暴风骤雨毫无前兆,手攀上颈时余味以为她只是方才绊到借个力,唇覆上他就像被被暖蛇突然袭上,用力推开她,力道之大直接“嘭”地一声撞倒了垃圾桶,丁柳柳发丝散在面颊上,拧着秀眉穿过凌乱的发丝瞪他。
垃圾桶的污秽倾乱一地,丁柳柳揉着屁股,短裙已经擦破,她没好气的看着失措的余味,“至于吗?”她想撑着站起来,可酒意上头、鞋子太高只得又歪斜地倒了下去,再次碰到痛处,面上龇牙咧嘴,口中长长地呻.吟了一声。
余味犹豫着上前伸出一只手,不过口上还是冷冷道:“你再敢来一次试试。”小心我再扔你一次。
“好啊,你想再来一次我巴不得呢。”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语气这么冷,手还不是暖洋洋的,她借着他的力道扑进了他的怀里,用力地嗅了下他怀里的被酒吧沾染的烟酒味,可面上却那么格格不入地禁欲。看多了浪荡子以为自己口味变了,没想到自己和身处的世界变了那么多,她还是好他这口。
余味一只手撑开他们的距离,这次他不敢推了,高跟鞋实在是太坑,一般人这个劲道哪会倒得这么厉害。
丁柳柳在冷风里吹了阵,酒醒了大半,余味不停地强调不要来酒吧,来了目光就不要离开眼前的酒。
丁柳柳笨手笨脚地借着微光,艰难活动手指掏出一根烟,送到嘴边前想了想,递给了他,余味摇摇头。
丁柳柳轻笑,“我没对上嘴。”她今天涂得橙色唇釉,不适合酒吧但她猜余味喜欢这样甜甜的姑娘。她眼线勾勒出跳跃的眼尾,看向他时像只小狐狸,她走近他一步,暧昧地说:“而且亲都亲过了。”
“你再敢提!”余味本还抱着同学一场,奉劝她注意自身安全,可见她同里面融为一体的放荡气场,便应知她已经不是那个黏在网吧只为了看着他的姑娘了。
余味摇摇头,放弃安全宣讲,死活拉倒。他转身作势要,手触上帘子,丁柳柳心急火燎地问:“那你那个青梅还在谈吗?”她想着再聊会再问,结果他这个人一点都没好脸色。
“关你什么事。”
他一把掀开,走进比隆冬暗夜还要黑的地方,黑得都分不清他们在想什么,跳什么,高兴什么。
丁柳柳怎么变得和高中截然不同,他有些不解,干了会活反应过来,他没变吗?两年前的他能吃这样的苦?能干这样的活?能在哪里都可以睡着?
谁是一尘不变啊。
他手上熟练快速地擦着酒杯,挨个倒置,又想到他的周沫怎么就能一直这么傻乎乎的呢,人家姑娘已经会到处勾搭男人了,单影也是谈了多年恋爱最近开始同齐峰准备同居。而她还在公主宝殿里等着王子来抱,可真是愚梦巷里最好命的孩子。
身边的人一走,丁柳柳目光涣散地倚到了墙上。冷硬的石墙如余味一样透过她薄薄的衣料磨砺她的皮肤。她模仿上次余味的姿势靠了会。脚踝生疼,全身冻僵,她摸上嘴,冻得麻掉了,只是口中的甘液还在。
她舍不得动,又生吹了会,什么姿势只要欣赏心上人做了就是与众不同,一个强迫的浅尝辄止居然比暴虐整夜的兴爱还要催人肾上腺。
她呼出了最后一口烟,喷薄向冷空气,分不出是白雾还是焦油尼古丁。
那之后丁柳柳的时常造访不仅引得酒吧工作人员注意,还吸了不少浪荡子闻风而来,短短两周,古都东边一角的卡座涨得翻了个番。
余味无话可说,老老实实做自己的工作,对于她在角落的放浪形骸咬着牙没管,他撞见过两次丁柳柳带着男的往后面去,他端着空酒杯努力维持平衡。他尊重她自己的选择,可她每次不停地看着他就好像是因为他,她才这般做的,这实在窒息。
他歇了几天工,在年前订机票准备回去见周沫。
周沫已经不是在数天而是数小时,还有四百多个小时,还有三百九,三百八十九了!
余味每次听她数又好笑又心疼,他们都快一年没见了,晚上他搂着被子都觉得快死了。
不过银行卡上的数字让他安慰,加上之前的他存了近十万,他舒了口气,可以带周沫去看花火大会了。
可最后他没能去的成,秦善龄打电话来邀请他回去过年,他拒绝了,她说带周沫一道来,余味笑,周沫离开S市都难遑论是美国。
只是期末考试考到一半,濮金出了事。
那日濮金20周岁生日,余味有员工价酒水八折,濮金打工挣了钱藏不住,豪爽地要请大家喝酒,余味提前同经理说好,几人在角落开了个张大桌,玩着骰子看着靓女。
许是带了五千,一看酒也就均价50一杯,大家将高度酒敞开了喝,大黑劝悠着点,濮金嗨了乱吹牛,喊着“在东北啤酒黄酒那就是漱漱口”,旁边桌的人本就看上丁柳柳,见她老盯着个酒保。他知道这桌是他朋友们,这会看这群人那么狂,手悄悄一伸加了个料,冷笑着若无其事转过头去。
酒吧是暗,但不是看不见,这不算太小的动作被吕同看见,站起来阻止濮金端酒的动作,指着那心理变态乱给人下药的男人说:“你他妈放了什么玩意!”
酒吧吵,开口就靠喊,声儿一大怒气值就飙升,吐沫横飞,怒目圆瞪。
七八点不算高峰期,余味在后巷和周沫打电话,刚挂上嘴角的笑意还未收起就被同事拉去,里面仍是光怪陆离,只是牛鬼蛇神们从群魔乱舞,一下窜到了桌上,透明的酒杯在空中一个弧线砸向墙壁,坚固未破又垂直落地滚落到余味脚边。
镭射灯影掠过他眼前,当他看清站在桌子上挥舞拳头的是濮金时,他一脚踹开本想捡起的杯子,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