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唐西晨一走，屋子里的气氛便陷入了死寂，白Z将目光落到了她的脸上，她的手紧紧抱住了胳膊，背依靠在桌子边缘，一言不发的低着头，窗外偶有闪电经过，明明灭灭的，使得那张隐藏在黑暗里的脸看不真切。

她是不是在哭？

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安慰她？

白Z有些手足无措，他朝她走了一小步，说道：

“你想开些。”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成年人的世界也并不纯粹，利益纠葛不过是常态。

“我不信。”

她哑着嗓子说完，摇了摇头，紧了紧抱住胳膊的手：

“她跟了我那么多年，不会说走就走……”

话音未落，那个人往她的面前走了一步，他弯着腰，轻轻将她揽进了怀里：

“没关系，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走了，我也会留在你身边。”

这句话仿佛戳到了她内心的某个地方，她愣了一会儿，终于松开手，搂住了他的背脊：

“老白，谢谢你。”

老白这个昵称，在大学的时候她就喜欢那么叫他了，他总觉得这个称呼显得自己很老气，直到后来这个称呼成了一个奢侈，他再也没有听她这样亲昵的叫过自己。

原来有些人，真的从一开始就已经刻到内心最重要的那个地方。

他松了口气，仿佛觉得一切都回来了。

后来过了很久，司O才抬起头，顺手抹了一把，好像是安慰他，又像是安慰自己：

“罢了，罢了，也许他走的时候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呢。”

说道这里，连她自己都觉得今天的表现糟糕透了。明明长久以来，她才是那个说一不二的大姐姐，没想到却还是因为这种离别而难过和伤感。

没想到她刚刚把眼泪擦干，门外就想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旗鱼视频的小组成员给她递了一封信：

“OO姐，这是阿肖让我转交给你的。”

难道他也要离职，跟着唐西晨一起走了？

司O脸上还有风干的泪痕，这一次，她似乎再也没有勇气去打开，后来还是白Z接了过去，司O不敢看，便让白Z拆开：

“是辞职吗？”

“不是。”

那是一封很长很长的手写信，白Z只看了个开头，就被火急火燎的司O接过去了，她一目十行的看完，大概明白了那份信里肖楠想要表达的意思，她想了想，看外面还在下暴雨，干脆拿了一把伞，准备追出去：

“我在劝劝他吧，他应该还没走远。”

可谁想，两个人刚刚到了公司楼底下，就有几个浑身湿透的员工冲进来，神色慌张的叫人：

“快点，多去几个人帮忙，被车撞到的是肖楠。”

司O走上前去，一把拉住那个员工的手腕：

“怎么了？”

“咱们公司的肖楠被车给撞了。”

司O脑海里轰的一声，腿一软，差点就滑到了地上，她跌跌撞撞的跟着员工们一起跑出去，外面还在下漂泊的大雨，救护车和警笛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人的心脏震烈。

她站在雨里，看着不远处的人群，突然一步也迈不出去了……

――

两天以后。

今天的晚餐还是只有小胖子和白Z两个人吃，他坐在餐椅上晃着腿，时不时的往门口看上一眼，神色担忧。他终究还是没有忍住，问对面的白Z：

“白叔叔，我今晚能不能和我妈睡？”

白Z摇头：“你再给她点时间，也许明天就可以了。”

自从肖楠离开，司O已经有两个晚上没有出过门，中午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后，她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司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两天妈妈给他的感觉却很奇怪，他不敢惹她生气，晚上都是和白Z一起睡的：

“我麻麻，她怎么了？”

白Z放下了碗，往他碗里夹了一块肉：“肖楠哥哥去了很远的地方，所以她有些难过，等过几天就好了。”

“那西晨哥哥呢，他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会不会一起走了？”

“他……”白Z停顿了一会儿，他想起最后一次在医院看到他的场景，在肖楠的死亡通知书下来的时候，他发了疯似的揪住医生的衣领：

“不可能的，他都还没和我说完话。”

“医生，你再看看。”

“他身体一直都很健康，不会那么的……”

那是他从没有见过的唐西晨，仿佛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子，他揪着医生的领口在医院里大闹了一番，无论如何都要医生在努力一下。在几个护士都拉不住的时候，司O走上前，呵斥住了他：

“西晨！你让他安静的走。”

唐西晨的身体顺着墙壁滑到了地上，他用一只手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抱着自己的膝盖在那个地方蹲了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