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ppyBirthday
happybirthday
伊丽莎白和金书衡期待的宴席没有到来。
在伊丽莎白讲述完梦境的第二天，她彻底病倒了。
金元苍带着伊丽莎白去看病，金书衡又到处跑着借钱。
“萝拉小姐。”匠神殿的侍女向萝拉行礼，“您的弟弟前来探望您。”
查理特意换上了他最好的衣服，把鞋子也刷得干干净净。临走前，金元苍提醒他到了不要东张西望，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会丢萝拉的面子。虽然他对富丽堂皇的匠神殿好奇得要死，但还是正襟危坐，板板正正地等待着萝拉的到来。
“你来做什么？”萝拉拉开查理对面的椅子，没什么好脸色地看着查理，“我还有很多书没读，你要是来开眼界的，就别把我喊出来。”
查理擡眼看向萝拉，轻轻说了声：“生日快乐，姐姐。”
萝拉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她和查理的生日，语气柔和了一些：“生日快乐，查理……还有事吗？”
查理低着头，手上一圈圈绞着衣服下摆，他抿了抿嘴，擡起头看向萝拉，道：“妈妈的病又重了……你还有钱吗？”
“我哪儿来的钱？！”萝拉怒气冲冲地拍了拍桌子，“每一次……每一次！自从爸爸死了后，每次家里找我都是来找我要钱！我哪儿来的钱！”
“从同学那里借点……可以吗？”查理强顶着萝拉的怒火，弱弱地开口。他不想姐姐为难，但他更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妈妈因为医药费不够而死去。
“去年教师节……就只有我没给师父送礼物……”萝拉咬牙切齿地说，“你现在还让我去找弗洛里安和维克多借钱？！你怎么不让我去死？！人活脸，树活皮！”
萝拉有着和伊丽莎白如出一辙的高傲，和萝拉对话时常会让查理感到压力倍增。但查理这次没有逃避那双和自己一般无二的粉色眼睛——尽管里面盛着他无法熄灭的怒火，他也不再后退，而是挺直了腰杆，郑重其事地说：“这是最后一次求你拿钱了。”
萝拉不以为意地冷哼一声：“怎么？家里要发大财了？”
查理摇摇头，他有些缓慢地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萝拉。
“里面装的什么？”
“我的遗书。”
萝拉脸上脸色一变，一种不安涌上她的心头，使她呼吸变得急促，语速也不自觉地变快：“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
“我的入伍申请已经通过了。”
“你过完生日也才十三岁，哪里会有军队要……”萝拉突然愣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查理，“你申请的远征军？”
查理垂眼，点了点头。
萝拉一把揪起查理的领子，死死地盯着查理的眼睛，质问道：“你疯了？！近百人的远征军最后只能回来回来一两个你不知道？！你这是在去送死！”
“家族的处罚里，本来就包括成年男子服兵役……我只是把这命运提前了些。远征军军饷多，死亡抚恤金更多。”查理朝萝拉宽慰地笑了笑，“如果我死了，家里的账就能还清，妈妈后续的治疗费应该也够，或许还能有剩的……要是剩的有，你和元元姐可以分着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你不是特别喜欢法兰那个设计师的衣服吗？到时候你就能找他订好几条……”
“我不需要！谁稀罕这些！我……”
“姐姐。”查理伸手擦去萝拉脸上的泪，“别哭了。”
“我……我不想要裙子……我……我只想要爸爸回来……要你……和……和妈妈……还有元元姐……大家……大家都好好的……”萝拉埋在查理怀里哭起来。
萝拉在匠神殿尚且不愁吃喝，查理这两年几乎没吃过饱饭，比萝拉矮了半个头。他的身形无比单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一样。
查理安安静静地抱着萝拉，一遍遍轻声地安抚着她：“别哭了……别哭了……”
查理走的时候，萝拉给了他一个弗洛里安随手送的金烛台，让他把烛台拿去卖了给妈妈治病。
查理从匠神殿出来，迎面碰上两个说说笑笑的小孩子。
一个长得像华安人和西方人的混血，有着一头黑发和一双生机勃勃的绿眼睛；另一个有一头太阳般耀眼的橘发，和宝石般熠熠生辉的蓝眼睛。
“等等！”橘发的孩子拉住了查理，问道，“你是……萝拉的弟弟吗？”
查理生怕是自己举止不得体惊动了面前两位矜贵的孩子，一下子局促不安起来。他想起金元苍交代的：少说少错。
于是查理惜字如金地点了点头。
两个孩子相视一笑，然后大声对他说道：“生日快乐！”
“我们是萝拉师姐的同学，我是弗洛里安·波尔本。”
“我叫维克多·希波！你叫什么名字？”
查理努力扯出个笑来回应热情的弗洛里安和维克多：“我叫查理。”
弗洛里安同情地说：“你的日子一定很难过吧。”
查理知道姐姐最不愿向别人透露家里的难处，害怕是自己的什么行为出卖家里的情况，要害着姐姐丢脸，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维克多小大人一样拍了拍查理的肩膀：“如果这世上有谁能懂你的苦，那肯定是我和弗洛里安了。”
弗洛里安深以为然地重重点头。
查理一下子疑惑了，这两个人怎么看都不像生活窘迫的样子……
随即他听见弗洛里安怨声载道地说：“你在家肯定天天挨你姐姐的骂吧。”
“我们两个人分担都要挨这么多骂，不敢想你一个人在家会有多惨！”
“查理哥，怎么感觉你呆呆的？你已经被萝拉师姐摧残傻了吗？”
“小花！”维克多凑到弗洛里安耳边说，“不要一上来就说人家呆啊！你也太没有礼貌了！”
弗洛里安哈哈哈地笑起来。
维克多把手上拎着的蛋糕递给弗洛里安：“你先去布置吧，我去给查理哥哥也买些生日礼物，等等把他一起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