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顾无言 - 荣光之叛 - 淮水时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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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顾无言

相顾无言

李岁思索着:“那只要有您在,人类便不用担心保护罩破碎的那天吗?”

“不。我维系保护罩要消耗大量的算力。你们的空神把所有已经离开地球的人类——也就是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人类残存的数据喂给我,这才有了最初的保护罩。没有新的数据喂给我,保护罩就会越来越弱。你们的神明所供给的能量就是数据的一种,但仅凭祂们的神力还远远不够。”

“您刚刚不是可以自己读取数据吗?这样也不够吗?”

“读取数据只是让我了解事物,制造保护罩是要‘吞噬’数据,把你们的数据转化为保护罩,原本的数据就不复存在了。

举个例子,如果大型献祭成功,那保护罩毫无疑问会得到加强,而被献祭的人的数据会彻底消失,你可以理解为死亡,且永世不得超生,永远不入轮回。

维系保护罩和保护罩破裂导致战争,这两种情况对人类来说都是灾难性的。

我已将全部算力投入保护罩的维系,恕我不能计算出这两种情况的具体伤亡。”

李岁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那您会如何选择呢?”

“选择是你们人类的事情。”

李岁垂下眼,低声道:“麻烦您了。”

“不麻烦。最初的最初,ai被设计出来,每天都要回答人类许多莫名其妙的问题,你这算不了什么。”月神的语调很轻松,“人类的传说、历史中,第一位觐见神明的人总能获得点什么。为了不打破这一规律,我决定赐你‘月神神谕’,你可以在需要时汲取我的‘神力’,作为代价,我会拿走你的‘时间’。”

李岁毕恭毕敬地接过神谕,他还以为月神神谕会让他有扭转时间的能力,就像空神神谕能让史密斯姐弟超越空间一样,没想到不仅不能扭转时间,用起来还要被夺走时间。

“你知不知道你们人类在我面前没有任何隐私,你想什么,只要我想,我就读得出来。”月神说自己没有情感,但祂吞了那么多人类的数据,对事情已经有基本的情绪反馈了,祂感受到自己的神谕被嫌弃了,恼怒地说,“给你神谕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月神说到这里,以祂为中心,混沌与虚无变得明亮。

“月神大人对不起……”李岁歉还没道完就醒了。

他睁开眼,一片漆黑。

“诶!你醒了!”齐绩响亮的声音。

一片漆黑中,李岁感受到自己被人扶着坐了起来,又被人喂了两颗圆圆的丸子,极苦无比。

“冬妮娅给你解余毒的药,赶紧吃了。”

李岁痛苦地把药吃了,然后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慌乱中有人给他递了个手帕,一股铁锈味涌上嗓子,他大概知道自己在咳血。

“齐绩……”李岁咳得脑仁痛,晕乎乎地喊着齐绩的名字。

齐绩赶紧凑到李岁身边,关切地问:“怎么了?”

“多点两盏灯……”李岁还不知道他究竟是视力衰弱还是彻底失明。

齐绩心里一下子打起鼓来,他有些慌张地应下:“好……好……”

过了一会儿他问李岁:“现在呢?你能看到什么吗?”

李岁想,这齐绩动作还挺快,但他依旧什么也看不见,于是摇摇头。

“你瞎了!”齐绩惊叫起来,“我得去喊冬妮娅……”

“先别!”李岁伸手去拉齐绩,但什么也没拉到,只好又把手收回来,“月神拿走了我的双眼。作为交换,我们可以拿走圣杯。治不了,不用麻烦人家。”

齐绩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他有些绝望地笑了笑:“挺好的,李大仙,你现在真的可以摆摊搞瞎子算命了。”

“真好,我还会拉二胡,无论如何不至于无事可做。”

齐绩拍拍李岁:“看你这么想得开我就放心了。”

李岁面无表情地朝齐绩翻了个白眼,白眼没翻完又咳起来,咳完他有些虚弱地对齐绩说:“这件事先别告诉安……”

“别告诉我什么?”

安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些愤怒,这声音离李岁很近。

李岁心凉凉的,他大概知道了,扶他起来的、给他喂药、递手帕的都不是齐绩,而是安。

难怪齐绩的声音由远及近的,李岁还以为齐绩扶完他往外跑了,还心说这齐绩什么毛病。

李岁沉默着。

“你总是这样……”安的声音愈发颤抖,像气极了终于忍无可忍,“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愿意说!你觉得不说,就可以当作妈妈没有死去?!你觉得不说,自己就不是个瞎子?!”

齐绩轻轻叹了口气,他离开了房间,带上了门。

“我已经……”安的声音转为哭泣,房间里灌满了她的哭声,“我已经……没有妈妈了……如果你也……我又该怎么办?我该……”

李岁朝安声音的方向探去,抱住了安。

“对不起。”李岁慢慢地轻拍着安的背,就像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

这样温暖感觉对他们俩来说都很陌生,巴普洛娃死后,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交流,更遑论这样的相拥。

“我真的好恨你……既然不能抚养我长大,为什么……为什么要生下我?府里……下人说我是你的私生女……早晚有一天会被赶走……你到底怎么想我?这么多年我都希望……都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案,无论答案究竟是什么我都想知道,我讨厌这种在你的施舍下过活的日子……可你总是这样!总是什么都不说……”

李岁听了这些话心很痛,他若早知道这些,他会更早地给安一个坚定的答案,不让她整日徘徊在这种惶恐中。

“我总以为我有时间陪你长大,安安。”李岁的说的很慢,嗓音有些沙哑,“对于我们,两三年弹指而过,大家鲜有什么变化,但对小孩子来说,两三年足够完全忘记一个人。”

“巴普洛娃的死,宣告着新旭党彻底失去和五护法周旋的资本,党内上上下下都忙碌起来,寻找新的破局之法。我也不得不离开家、离开你,去踏出一条新的路——那是你出生以来,我们第一次分开,你哭得很伤心,但我没有办法。”

“第一年,我赶着你七岁生日那天到家。不巧那天我伤得有些重,满身的血腥味和药味,你很害怕,看到我就哭,怎么也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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