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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

我抹掉泪,鼻翼鼓动,道了句回府。又揩了一把泪,“不说了,小姐我有奇力,我回去就改写故事,将花泠雪换成我陆阿福。我就不信,我做小伏低,赠至上之情,也打动不了这尊冷佛!”

时间流淌如梭,很快到了十月。陆府宾客如流,礼成后,新郎新娘被送入新房。婚鞋落在身前,却久久不动。好不容易等他动了,我的心却踌躇起来。喜帕将挑起时,我终于开口:“朝念,你若不喜我,今夜便可不成周公之礼,等你能接受我时,在..也不迟...”

喜帕被揭开,娇容艳唇,如花如苞。朝念心上大动。我擡眸,眼中情绪复杂。

一夜缠绵,喜烛长燃,佳礼良成。

翌日起来,我收拾跌落在地上的衣物,衣物中晃出一颗珠花,珠花拇指大小,颜色为桃红色。珠花的两片花瓣紧紧相连,左边一朵已经不稳。见朝念还在睡,我拿起珠花,去到梳妆台粘粘,可花瓣结构不似陈国手工,如何都粘粘不上。

圆镜中有高大人影凑近,朝念俯身抱着我,我给他看那颗珠花:“这珠花坏了,你若是喜欢,我为你重新购置一些。”

朝念轻吻我发顶一下,柔声道:“此物有灵性,大师说不可替换...”说完,温热又堵住了我的唇。

故事仍在写,我将故事名改作了《百岁生生念,万古常相随》,书每发一章,书客就多一批,为每天出书一章,我会将每日的琐碎加以润色,使其生动有趣。书客们都在传,朝大人宠爱陆夫人至斯。我和他甚至成了陈国百姓的夫妻楷模。

我循着关于朝念的那本话本子去到了燕国,岂料燕国正在打仗,我一去就成了俘虏,而好巧不巧,抓我的那方正是此战的胜利者。这方将领杀人如麻,见战况已定,当即令斩杀所有战俘。

这次的故事不似别的故事那般有转折,行刑速度不过片时,射杀的俘虏堆积成山,堆积俘虏的那片土地被血水染的绯红。我和虞篁亦在死者行列。

醒来时,周围阴森怖惧,深静的夜里没有风,只有血腥的气味。一旁地面躺着的是脸色苍白无血色的虞篁,我探下身,推了推虞篁,但其身体冷硬,显然已死去多时。

当夜我走了许久的路,淌过了一寸寸血地。所经之地死尸密布,从黑夜到白天,都未见一个活人。

我心下动容,几年前孤独恐惧的回忆又浮现在脑海。我拼了命的往东方跑,想跑出这个国家,回到陈国。可是,直到我精疲力竭,跪伏在冰冷的地面,呕出一口血,都没能达成所愿。

胸口硌的慌,拿出怀里的那本《百岁生生念,万古常相随》,摊在地上逐字将内容又看了一遍。可看到最后,我忽然愣着不动,这本故事居然自己在写,在燕国如何被俘,如何被杀,如何癫狂的找出路,如何歇斯底里,都在故事中清晰的呈现。

我心下巨颤,手上一抖,书落至地面。良久,我骤然起身,欲走时,不觉顿了顿,终还是弯身捡起它。就在这时,故事的书名发生了变化,从《百岁生生念,万古常相随》变作了《百岁生生念,万古花拢雪》。

我下意识地翻开书,正看见书中无笔自书。

“三月十八,花泠雪与朝念和离,朝落于雨中跪立三日,花家闭门不见,朝落被擡回朝府,病体堪忧。”

我不住地喘息,觉得心都要碎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何时娶的花泠雪,可我才出来一月有余,他如何就...

五月底,凭着一双腿,我终于走回了陈国。我驻足在原本书着陆府可如今书着花府的门前,被门外的行人指指点点。花府管家许叔出来,递给我几个白面馒头。我咽了咽口水,点头做礼接下。正一口一口塞着,一顶轿子停在我的一侧,从里面出来一个衣着鲜丽,面容娇媚的女子。虞篁在旁扶着她,喊着:“小姐小心。”

主仆两人正要入府,虞篁轻声提醒花泠雪:“小姐。”花泠雪跟着虞篁的目光,望向右街,她敛眉,有些嫌恶的转回眸,入了府。

朝念默立了不知多久,忽然瞥见右方有只手递来一个东西,他注目一看,是颗珠花,可是珠花四片花瓣只剩一瓣。朝念擡头,见到的是一个身上脏兮兮的陌生女子。

朝念从腰间取出几粒碎银子,放在我手心,可是没接过那颗珠花,我看着银子,又去看他离开的背影,一时感觉,又回到了从前在迁国悠悠荡荡的日子。

那本《百岁生生念,万古花拢雪》的故事还在自行续写,有两位姑娘经过我,口中叹息着花泠雪和朝念的悲痛结局。

我终于意识到,原来造成朝念最终魂归异界的人不是花泠雪,而是我,陆阿福。

当夜万籁俱寂,我翻进花府,去到花泠雪的房间,寻找花泠雪手中的《百岁生生念,万古花拢雪》。这本书当夜没有找到,后来我又用了半月的时间,翻遍了整个花府也没有找到。

一夜,我坐在一个客栈角落,静静看着朝念买醉。夜半,朝落起身,将出客栈门时,瞥了一眼跟上来的我。我拿着朝念给我的碎银子,去买了件粗布衣裳,现在看起来干干净净,只是比较瘦弱。

朝念瞥我一眼,正要走,我追上去,将自己那本《百岁生生念,万古花拢雪》递给他,笑着说:“朝大人,这本书写的真好,可是花小姐亲笔书的?”

朝念有些不耐烦,摆了摆手,不打算搭理。

我赶上去,不泄气地追问:“书中说朝大人几月前夜袭千里,到燕国将花小姐救了回来,那时,朝大人可有发现花小姐和从前有什么不同?”

朝念拧眉看我,我道:“朝大人和花小姐成婚两载,两载中花小姐字字句句不离相公二字,言语中无不显露着幸福喜悦,为何一回来就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朝念被我惹恼,有些排斥地沉声道:“有什么话不必绕弯子。”

我看着他的眼睛:“若我说,花府的花小姐可能不是大人娶的那位小姐,大人相信吗?”

但见朝念手袖一挥,一阵风过,人早已离开上马去了。

我重重叹息一声。先才的话我说的也没有底气,朝念喜欢花泠雪,我早就知道,而我自己又是借尸还魂,很可能朝念娶我不过是因为我那时占着花泠雪的身子。

翌日一早,我又去了寻隐寺。可是寺中小僧告知我,子虚道长下山巡游去了,不知何时方归。

我又找到了寻隐寺的住持,将这本故事书及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和盘托出,住持摸着胡须,沉思良久,最后道:“施主,贫僧有个办法,不知你可愿一试?”

我想也不想地答:“愿闻其详。”

住持道:“西方有个国家,这本《百岁生生念,万古花拢雪》中亦有提到,名叫燕国,后来那里因为尸体成堆无人填埋,已是荒城。过这荒城再往前走二百余里,有个九幽桥,那里有位婆婆,专卖一种汤药,喝了这种汤药,人便可忘记所爱之人。姑娘要想改变结局,此法倒可一试。”

我喃喃道:“孟婆汤么?”

回来路上,我将书翻到最后一页,此时的时间为万古三十年七月,距离万古三十一年元月花泠月嫁人不过七个月,距离朝念无疾而终还有八个月。

我看向朝府的方向,摸了摸身上,除了那颗珠花,再无别的贵重物品,可此去九幽桥路途遥远,得孟婆汤又不知是否艰难。我一咬唇,下定决心往朝府而去。到了朝府,管家说朝念去了夜曜刑宫,我又转身往夜曜刑宫去。当时已近傍晚,朝念从夜色中徐徐走来,这一幕让我想起了那晚他抱着我的场景。

在进入正题前,我先问道:“朝大人,如果花小姐另嫁了良人,你可会因此而自戕?”朝念蹙眉看我,有些莫名其妙。

我追上朝念,跟着他的速度小跑:“朝大人这个表情就是不会了?”朝念无奈地顿住脚步,看向我,清楚地道:“我和她是和离,她有喜欢的人,我只会祝福她。”说到这里,他目光闪动起来,“是我没有第一时间找到她,让旁人夺了先,这是我的无能。”

我眨巴着眼睛。让旁人夺了先?我赶紧拿出本子翻了翻,可是翻来覆去,本子中也没书写有第三人解救花泠雪的那一幕。这,是怎么回事,这本故事是人物传记,事无巨细都叙述的明明白白,怎么会跳着写?

我回到破庙,找了一个角落蹲下开始对着故事本发呆。照今夜的情况来看,朝念大概率不会自戕。那是不是我多想了?可救花泠雪的那人又是谁?这书又是为什么会自己书写过程?

想到这里,我决定还是去九幽桥一趟。

翌日一早,我再次找到朝念,将珠花递给他:“朝大人,我此番要出趟远门,但我初来乍到,身上没有银钱,可否用这只珠花,跟你换几个银钱?”我羞愧地抿了抿唇,“这次回来,若一切顺利,定会赚钱还给大人。”

前面人先是静默不动,然后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袋银子,竟大气地全部递给了我,我受宠若惊,道谢收过来。将走时,忽见朝念望着一处方向情深款款。我循着方向看去,心尖蓦然一紧,终是默默退了老远,看着这昔日的一对情人相顾无言。

一月左右,我到了九幽桥。九幽桥隐在一片幽暗的树林里,白日看不见,要子时才能见。我立在九幽桥的一头,等着一个挑着水桶的老婆婆出现在桥上,才走上去,大大行一礼:“婆婆好,小女阿福,特来求忘情汤一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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