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东宫,太子书房。
五皇子与永福郡主在内廷发生的冲突意料之中,赵s基打发掉报信的内侍,继续原来的话题:“方才说到哪了?三年前黄河水患,真定府官匪勾结一案,第一笔款项被劫是二皇子的手笔,你这消息可靠吗?”
“永福郡主言之凿凿,不似有假。”涂绍P问:“殿下事先不知情?”
“不知。”赵s基缓缓吐出两个字,脸色有些沉:“二弟平日里忠厚老实、胆小怕事,孤真没想到他还有这个胆子!”
涂绍P打趣:“姐夫是指官匪勾结还是指争储?”
二皇子又没缺衣少食,当个富贵闲人绰绰有余,为何还要犯下这种事?无非有心争储,缺银两,不得不打朝廷下拨款项的主意。
“弟弟们安分好,不安分也无所谓,这能有什么想不到?”赵s基目光微冷:“可他去哪里弄钱不行?非得动灾民活命的银两甚至不惜与山匪为伍!他眼里还有朝廷吗?”
“这只是郡主的片面之词,也可能当中有出入。”
“多打几回交道你就会知道福儿的为人,这种大事,她敢下定论必然有十足的把握。”这话太子殿下也算言之凿凿了。
涂绍P之前的注意力没在那个点上,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不大对劲啊:“姐夫,私底下还一声声福儿,您不嫌膈应自己?”
“你大姐觉得永福是父皇的私生女,尤其是父皇心爱之人所生的私生女。”赵s基煞有其事道:“这是个很合理的解释,孤唤自己的妹妹为福儿有何不妥?”
涂绍P捂脸:“姐夫,大姐已经知道错了。”毕竟圣上不反对永福郡主嫁给皇子!
“知错就好,福儿尚在襁褓中时我就抱过她,我看着她长大,没那么多的算计,很纯粹,孤确实拿她当亲妹妹看待。”
“姐夫说的是。”涂绍P很配合的赞同,一脸‘我就静静看着你装’的表情。
“虽难取信于人却是孤的心里话,有机会与你细说。”太子殿下没忍住瞪了小舅子一眼,言归正传:“二皇子,今后多留一分心思吧。至于官匪勾结这事,既然永福已经插手,东宫就不多事了。”
“庭曦明白,但仍有一问。与匪徒勾结抢劫赈灾款项一事,我以为凭二皇子自己没可能下这种决心,您以为如何?”
“你有疑心的对象了?”
涂绍P点头,把怀疑对象报出来。
“谢鹏远?”赵s基屈起手指扣扣书案,目光有些复杂。
“是,不过小臣虽然认为很可能是谢指挥使的功劳,但仍有些想不透。”涂绍P皱眉道:“东宫实力雄厚,扳倒储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哪怕您与永福郡主两败俱伤,渔翁得利的必然是五皇子,谢指挥使不可能看不透,没道理再撺掇着二皇子去争抢。”
“除非他有把握能最终杀出重围?”他想了想又摇头:“谢鹏远是个人物,有本事,但没那么大的本事,否则他早就取代傅宗弼成为副相了!”
赵s基挑眉:“傅副相身后站着的可是永福郡主!”
“傅归晚如果能压制着叔叔,会在意祖父是否为从一品吗?”涂绍P沉着分析道:“池丞相与盛副相皆为世家勋贵,另一位副相自然家底越薄越好。
东宫需要制衡,所以圣上把傅宗弼抬上去了,可圣上绝对更需要朝堂稳定。如果有那么一个合适的人物,换成姐夫您,您不用吗?”
“分析得头头是道,你姐夫还能说什么?”太子殿下苦恼道:“可你小子这么多心眼,姐夫真的为将来担忧啊。”
涂绍P举起三根手指发誓:“姐夫放心,只要你将来不残害原配不弑杀亲子,其他的事与我无关。”
“这么大方?”赵s基一乐,调侃道:“瞧见相爷多威风了吧,就是因为有个皇帝外甥,你就不羡慕,将来不想当国丈?”
“姐夫您未免太狠了吧,想我为外甥折腾还不够,再把外孙拉上,您想把我折磨得英年早逝吗?”
“瞎说,姐夫分明是倚重P哥儿,想来个亲上加亲。”赵s基乐呵道:“而且你大姐很有意向等你将来有个闺女,咱们定个娃娃亲。”
“您的皇长孙六岁了。”
“父皇24岁才迎娶母后,我父皇和母后可相差八岁了,年龄不是问题。”
涂绍P嘴角一抽,拒绝道:“我媳妇不想。”
“哟,我们P哥儿有中意的姑娘了?”太子殿下得劲了:“岳父岳母和你姐姐们可一直为你的终身大事操心,这回可好,先和姐夫说说是哪家姑娘?”
“姐夫您放心,无论哪家姑娘都不会影响我的决定。”涂绍P很肯定:“帮您争过这轮,将来做到丞相的位置我就足够了。
国丈免谈,否则一轮又一轮到我死都没个尽头;小舅子我自私自利,想多活几年更想有几年轻松的日子。”
“别啊,国丈的事可以再考虑。”赵s基打趣道:“等你将来有了闺女,两个孩子如果相互喜欢,我们也不好阻拦对吧?”
小舅子脸有点黑,做姐夫的也不能太过,赵s基轻咳一声:“好了好了,你连日奔波应该很累了,有什么事改日再谈,早些回府歇着吧。”
涂绍P利落的告退,太子从太师椅里起来,刚从橱柜里取出把精巧的小铁锹打算给摆在案头那盆有些蔫儿了点的君子兰松松土,内侍就在外禀告:“殿下,甄良娣求见。”
“进!”
书房门再次打开,迎面聘婷而来的女子身着白玉兰云雾织金锦缎长裙,肩上披着浅粉色的纱衣披风,丝绸般的秀发随意绾了个舒服的发髻,泻下少许长长的秀发飘洒在不盈一握的腰间,随着她的走动间香气浮动。
女子肤光胜雪,眉若远山含黛,双眸似水,眼底脉脉含情犹如拢住了江南烟雨朦胧时弥漫的纯情蜜意,通身洋溢着娇柔若水的美,能把男人化成绕指柔。
端着与指尖一般莹白的白玉碗款款走到太子身侧,她语调轻柔:“殿下,妾身听闻您用过午膳便过来教导涂家弟弟,有一会儿了,妾身怕您累着,特意熬了您爱喝的清心百合羹,请您小憩稍许。”
甄良娣双十年华,比翼国侯府的大公子年长,确实能喊声弟弟。
赵s基让她把羹汤放下,没说喝但也没把人屏退,继续拿着铁锹给君子兰松土,甄良娣倒不是不想上前讨好,而是太子向来自己侍弄,不让旁人碰。
“殿下,妾身的母亲昨日来看望妾身,跟妾身说了件不大好的事,妾身犹豫多时始终不知是否该向您禀告,想请您拿个主意。”
“说吧。”
“嗳。”甄良娣应了声,轻轻上前,附到太子殿下耳畔轻柔细语的将事情禀告,赵s基本没放在心上,咋听之下脸色一变,甚至是变了又变。
红日偏西,晚霞在天际绽放最后的美丽,永福郡主已经缩减大半的车架终于抵达傅府。傅归晚出宫后先回的郡主府,在她的郡主府简略安顿才过来。
她走下马车,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门廊下站了一排,红橙黄绿蓝,可以当彩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