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秋夜
周围全是石头,杂草,所以走路要小心。水洼清澈见底,由于地下全是石头,所以尽管下了一天的雨,但是水并不浑浊。
董志兆把水桶里装满了水,自己在一边洗了洗手。
江找了一处平稳的地方,刷洗着碗筷。刷了一遍,她想重新换水,忽的天空又落了雨。
“赶紧回去吧!”董志兆脱下自己的外褂,给江披在头上,他自己穿着单薄的衬衣,担起了两桶水。
江也赶紧收拾干净,端着盆踏上小路。天色已经开始朦胧,前面挑着担子的人,脊背挺直,坚定的步伐快而有力。她一直跟着这个背影,视线未曾离开。
回到小屋,外面的雨已经下得急了,屋檐下又汇成了一串珠帘。
董志兆把水倒进水缸,回身去了里间,找了毛巾擦着湿透的头发。
江放好碗筷,进了小间,看着湿透的董志兆,心中有些愧疚,“我回去给你送一件干的衣裳来。”
“不用了。”董志兆满不在乎,“晾一下,明早就干了。”
“你就一点儿也不在乎?天这么冷。”江问。
“傻姑娘!”董志兆捏捏江的腮,“我这么强壮,害怕这点儿冷?倒是你,看你单薄的样子,一阵风就能刮跑了似得,以后多吃点儿。”
江站在门边,有时候她觉得董志兆对她太好了,好的她没有办法回报,他还说要供她上大学。
“怎么了?又不说话了?”董志兆身上依旧穿着湿透的衬衣,外褂披在江身上也湿了。他这里没有换的衣裳,但是为了不让江尴尬,他穿着湿衣。
“其实,我考不上大学的。”江低着头小声呐呐,和原主比起来,她的确不是读书的料。
“你别担心,我现在有钱,大不了再复读一年。”董志兆以为江是没有信心,便安慰道。
外面的天色暗了,雨势不减,哗啦啦的声音,显得屋里格外的安静。
“我回去了。”江道,转身去找那支在屋门后的雨伞。
“等等。”董志兆一把攥住江的手腕,纤细的似乎一用力就会捏碎。
“什么?”江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额头上还挂着水滴的青年。
“如果……你考不上……”董志兆说的有些结巴,却是深深地看着江,坚定地开口,“考不上的话就不要复读了,做我的媳妇儿好不好?”
江的眼睛眨巴了两下,面对董志兆,她真的没办法开口拒绝,所以当那个“好”字出来的时候,她都不相信是自己说的。
猛地就被眼前的人圈进怀里,勒的紧紧地,熟悉的强烈的阳刚气息,江的鼻子撞到董志兆的肩膀,只把她的头都撞得晕晕的。
“说好了,不准反悔。”董志兆笑着,他从来也没有像现在这么满足过,以后他要和她永远在一起了。
炙热的怀抱,让江呼吸困难,而且脸颊贴在董志兆湿湿的衬衣上,她双手推拒着,“你的衣裳湿了。”
董志兆松开,低头看着脸色微微泛粉的江,好看的像三月里的桃花,艳丽娇媚。他双手捧住细滑的小脸儿,拇指指肚在软润的樱唇上略过,描绘着她的唇角。
想说的话太多了,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说哪一句?董志兆只将自己的额头顶上江的,与她的眼神细细交汇,大掌落在细细的脖颈,那里青丝缠绕,丝丝缕缕的,就如同他现在的心思,柔情万千。
江无措,脚步往后退着,后背靠上了冰冷的墙面,眼前的人步步紧逼,直将她抵在墙与她之间。
“看你以后还躲?”董志兆轻笑,粗粝的指肚拂开江额前的碎发,那双清亮迷人的月牙眼此刻带着几丝惊慌,仿若无助的小鹿。
“我没有!”江嘴硬的不肯承认,又不敢对视那双热烈的眼睛,只能低头看去别处。
董志兆的手指挑起那个想逃走的小下巴,让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自己,然后不急不慢一字一句,“有没有的,也没用,我说的算。”
江伸了小手去推,“我要回去了。”
两只作乱的小手被董志兆抓住,自己的脸慢慢靠近江的,低头在她的耳边轻道:“不要回去了,留在这里。”
江被这句话吓得魂儿都飞了,愣愣的站着,手也挣不开。下一瞬,身子直接腾空而起,却是被董志兆打横抱起。
眼看着那人就把她往炕上抱,大步迈着,两步便到,江不由揪紧了董志兆湿透的衬衣,“放我下来。”
董志兆并不理会,直接抱人放到炕上。那小人儿到了炕上,溜一下的便从他的怀中滑走,泥鳅一样钻去了炕上的墙角处。
“你跑什么?”董志兆无奈,踢了鞋子,身子坐到炕上,长臂一伸,就抓到了江的脚踝。
江还没反应上来,便被人拉着脚踝拖了过去,自己一时没掌握好平衡,直接倒在炕上……
“你看你,叫你别跑。”董志兆顺势而上,将人制住,手指点了下江的鼻尖,“真的好喜欢你。”
江动不了了,只觉得喘气都困难,就如当初她掉进荷花池,迷茫,惊慌,害怕,窒息……
天黑了,风雨愈加激烈,窗户上的玻璃被拍打着沙沙作响。屋里也暗了,简单的摆设已经模糊。小小的土炕上是一对交叠的身影。
江害怕的哭了,哼唧着委屈得厉害。她还当他是什么好人,果然不过就是披着一张人皮,嘴巴抹着蜜的坏蛋。还说什么保护她,他欺负她比谁都厉害!
董志兆颤抖的手在黑暗中穿进江凌乱的发丝,他心疼她,“不怕。”他的声音没了往日的温和,带着让人不安的沙哑。
这话说过很多次了,她依旧被箍得死死地,江再不信了,她觉得自己的手指都快要掰断了,可是心底似乎又起了另一种奇怪又甜蜜的感觉。
落上软润的樱唇,吃掉那些细碎的呜咽,天知道他多喜欢她,喜欢的想毁掉她。
风雨继续着,槐树上的叶子最终没能熬过摧残,悠悠飘落,落入地上的泥水。
一夜风雨过,清晨的石场想起了几声寂寥的鸟叫,冷风卷着枯叶翻滚,这是深秋的狼藉。
外面冷风刮着,小小的屋子却温暖如春。小间里的薄被里,江精疲力尽,感觉身体已经散了架,而那个罪魁祸首还在玩着她的头发。
试着坐起来,江只觉得浑身不适,外面已经亮了,再不起来,万一来上工的石匠进来……她真是没脸见人了。
“媳妇儿。”董志兆笑着,手臂圈上了那软的不行的细腰,往自己带过来。
江一阵头疼,她是真的不敢了,忙软声道:“我回去做饭,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