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五月十四,温簌卿一早起来便往燕语堂去。
今日家中热闹,她大哥要去葛家提亲,温簌卿帮着梅氏打点早已准备好的聘礼。
温方宴辰时从营中回来,先去浮烟斋洗漱换衣,而后去福善堂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今天穿了一身殷红色绣牡丹的褙子,头上簪着牡丹绢花,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
她见温方宴进门,便拉着他详细叮嘱提亲的规矩,交代他万不能错一点,免得失礼。
温方宴具都应下,又去燕语堂见过梅氏。
梅氏将他从头到脚检查了一番,见没有纰漏才点点头,说道:“院里的丫鬟伺候的仔细,回头赏她们。到了葛家,万事都有媒人和陶管家照应着,你只管安心去就是。”
温簌卿见她大哥多少有些拘谨,便笑着说:“大哥这一去,就算是将锦钏姐姐定下了。以后我就数着日子,等大哥披红跨马将锦钏姐姐娶回家。”
温方宴听她如此说,不由一笑,也算缓了缓心中的紧张。
温方宴去葛家提亲一切顺利,葛家也是极中意这个姑爷,自是好茶相待。
傍晚,温方宴从葛家回来后,老夫人又拉着温方宴详细问了经过,温方宴也将葛家的话一一说给老夫人听,老夫人自是极欢喜。
又过了两日,南越皇帝在宫中设宴款待信章候蒋继勋。
如此这般大大小小的宴请,自蒋继勋来芙州后就没停过,因此蒋继勋也是极不耐烦。不过好在今日请了温钟穆作陪,蒋继勋才觉得南越皇帝还算懂事。
南越虽是偏安一隅,但皇宫却金碧辉煌,奢华瑰丽不比魏国差,便是宫中的美人也可圈可点。
推杯换盏间,一群身着桃红色水袖舞衣的宫女鱼贯而入,袅袅婷婷如莺歌燕舞。
管弦笙歌间,一个身着火红色四合如意云肩舞衣的美人,如同从莲花中生出的妖精般,舞动着魅惑的身姿。
她就是潘华茵,专为蒋继勋准备的美人。
蒋继勋却对她兴趣缺缺,还不如与温钟穆饮酒来的痛快。
温钟穆因他前几日求亲的举动,已是十分不待见他,席间冷脸相向,被南越皇帝命令着,才敬了蒋继勋几杯酒。
一曲终了,潘华茵已是气喘吁吁,她平稳了一下心神,轻巧的走到蒋继勋的席前蹲下,双手盈盈捧着一杯酒,娇娇怯怯递给蒋继勋道:“请侯爷赏脸饮了此杯。”
蒋继勋冷脸看着她,说道:“你弄脏了我的酒杯。”
他对身边的侍从说道:“换个杯盏来。”
潘华茵被晾在此处,心中又羞又恼,已是泫然欲泣,她一偏头,正巧看到坐在下席的祁铮,更是羞惭愤恨。
蒋继勋的谋士李征坐在一旁,斜眼觑着美人含羞,自是知道自家侯爷从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
因此他让身边的侍从接过潘华茵手中的酒盏,说道:“我家侯爷不胜酒力,在下替侯爷饮了吧。”
潘华茵却怒从心头起,冷嘲道:“这杯酒是我敬侯爷的,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分,可当得起我敬的酒?”
她话音刚落,就被南越皇帝呵斥道:“混账,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还不速速下去。”
南越皇帝对李征拱手道:“先生莫怪,她是皇后的妹妹,因此娇惯几分,失了礼数。”
李征捋着胡须说道:“原来是潘家小姐,怪不得这般飞扬跋扈。”
这话让坐在一旁的潘广威心中极不是滋味,但人在屋檐下,他也只得低头。
蒋继勋推开小桌,站起身说道:“我是个武人,常年带兵打仗,对这些歌舞不感兴趣,不如咱们来比试比试拳脚如何?”
南越皇帝微微惊讶,赶忙劝道:“拳脚间难免有误伤,侯爷若是嫌闷,朕与侯爷去御马监观马如何?”
“你养的马具是观赏之物,华而不实,真正的马是要在战场杀敌的,不如不看。”蒋继勋见殿中宽敞,便走了一圈,指着坐在下手的祁铮说道:“前几日说要与你比试拳脚功夫,你可还记得?”
众人的目光看向祁铮,祁铮看了温钟穆一眼,温钟穆略一点头。
祁铮起身走到殿中,先向南越皇帝拱手道:“陛下,臣愿与侯爷比试拳脚。”
南越皇帝心下不安,嘱咐道:“点到为止,切莫伤了侯爷。”
蒋继勋嗤笑道:“陛下说笑了。”
蒋继勋并没有轻视祁铮,只凭他能在泺城枪挑了大将王陵,这就不允他小看这个少年。
高手过招,并无花拳绣腿,都是杀敌的手法,招招致命。
两人旗鼓相当,一炷香后也没有分出胜负。
祁铮更像是一个狩猎的猎人,极有耐心,等着敌人露出破绽。待祁铮抓到对方的软肋,那便是一场屠杀。
祁铮接连三次将蒋继勋摔在地上,让他毫无还手的余力。
温钟穆看的拍手叫好,南越皇帝却急忙喊停。
南越皇帝亲自走到殿中将蒋继勋扶起,却被蒋继勋推开。
蒋继勋晃了晃差点被折断的手臂,看着祁铮沉声道:“再来。”
温钟穆站起身,对蒋继勋说道:“侯爷可是输不起?何必跟一个孩子过不去。”
李征走到蒋继勋身边,劝说道:“侯爷有意让着后生,实是用心良苦。侯爷不如休息片刻,且饮杯水酒。”
蒋继勋冷哼一声,看着祁铮说道:“当真是小瞧你了,王陵死在你手里不冤。”
南越皇帝继续打圆场道:“小将军鲁莽了,还不快给侯爷赔罪。”
祁铮自不会向蒋继勋赔罪,又听温钟穆说道:“竖子无礼,还不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