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陌上
翌日清晨，花摇风带着墨殇，欧阳止，还有非要也跟着一起去的欧阳桑，以及独自一人站着，离他们不远处的欧阳树，一行人等，便向凉州出发。
从终南山到凉州，要有三百多公里的距离，花摇风等人加快赶路，但花了五日，却也不过走了二十多公里。
不是他们的脚程慢，而是从下了山开始，沿路上就都是低等妖兽在各地作乱，尤其以鼠精居多。
他们都是修道之人，又怎能看作乱的妖兽祸害百姓却不作为，所以，这5日来，不曾有一天得闲，在这路上刚又收了一只祸害庄稼的鼠精。
这日天色以黑，他们才来到了一处名唤青城的地段。
欧阳桑从进了这青城开始，就左右到处张望着：“师兄，这个地方怎么如此荒凉，我之前在《地方志》上明明看过。说这青城富户就有百家，可这般看来别说是富户了，连个人影都见不着。这人都跑哪里去了？”
花摇风点头，然后让欧阳止上前敲门，找人询问一下。
欧阳止挨个敲门叫到：“有没有人呢？有人在吗？”
但是一直没有传来任何声响，而突然间，一直跟在花摇风身边的墨殇猛然向前一下跑去，纵身一跃，扑倒一个躲在草垛之后的人。
只见那人衣衫褴褛，手上拿着一个木拐杖，灰白的头发零散的披在身后，满布皱纹的脸上，只有两只浑浊但透亮的眼睛从那褶皱中透出光来，
看到身上压着一只体格健硕，通体毛色发黑，目光透着森森冷光的野兽趴在自己的身上，连忙叫道：“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只是个老头，没用的，没用的……”
“墨殇！”
听到花摇风的声音，墨殇才从那人身上跳了下来，
花摇风扶起那个仍然惊呼不定的人，安抚的说道：“老人家，你不要害怕，他不会伤害你！”
那人张开眼看向花摇风，见花摇风不过是个年轻的公子，身穿一身白色长衫，五官平淡无奇，远不如身旁那三个小哥俊俏，但是却周身带着一股祥和之气，竟让人不自觉的感到亲切，适才被墨殇吓得狂跳不止的心脏，竟然也在眼前这人三言两语之下，安定了些许，这让老人不禁多看了花摇风几眼。
花摇风也不躲闪，就让老人那么看着，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到这里？”老人的声音包含沧桑，
花摇风道：“我们是从终南山来的修道之人，路过这里，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是如此？”
那老人没有立刻回答花摇风的问题，而是道：“你们先跟我走，到了那，我再跟你们讲讲！”
于是花摇风几人就跟在老人身后，直到走了有半刻钟的时间，来到了一家颇为B壮观的宅院，只见那宅院门紧闭，正上方挂着一个匾额，写着‘万宅’，从两侧延展出的院墙可以看出，这个宅子占地相当大，因为视线望过去，竟看不到院墙的边缘。
欧阳桑看到那宅院之后，发现这可以说是他们在这青城中见到的最好的宅子了，于是惊叹道：“这是你家吗？没想到你家这么大，这么好呢！”
这也实在不怪他惊奇，因为看到老人身上那身破烂的衣服，任谁都会把他当成个乞丐看待。
那老人明白欧阳桑话中的意思，道：“此处是青城首富万老爷家，不过他们一家都已经跑了，所以我们就都住在了这里，毕竟这里，还可以容下我们所有人！”
欧阳止追问道：“还有其他人也住在这里吗？”
“你们随我进来就知道了！”老人推开紧闭的大门，率先迈了进去。
这万宅果然如外面看到一般，入眼即非常开阔，满是亭台，楼阁，还有各色的石头雕刻出来的奇珍异兽，还有已经荒废无人打理枯萎了的奇花异草，放眼望去，随处可见主人的精心之处，这般的宅院，怎么就这般丢弃？
他们几人心中的疑惑在进来之后变得更大了！
直到走到宅子东边的一个院落，老人才停下来，“到了，就是这里！进来坐吧！”
就在这时，另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院中传来，
“是张二哥吗？”
老人道：“是我，我带了客人来！快把灯点上！”
果然，片刻之后，就见奔来漆黑的院落，亮起了几盏昏黄的灯来，当照亮整个院落之后，几人都一惊，欧阳桑更是低叫了一声，一下躲到了花摇风的身后。
只见在院落之中，站着的，坐着的，躺着的，竟有三四十人那么多，而他们在进来之前，却没有察觉到这么多人的气息，他们都和眼前这位老人一样，全部都衣衫褴褛，浑身布满褶皱，如果只是这般，还不会让他们这般惊奇，最重要的是，当这些人向他们看来的时候，竟让人有种错觉，这些人并不是活人！
老人道：“不用害怕，不过都是些马上就要死的人罢了！”
老人的话很是平静，如果说当墨殇抓到他那时候，他可以称之为还像个人的反应，而此刻，就跟这院中的三四十人一样，一下就变得像正在等待死亡来临的人。
老人带他们走到一个空的屋子，拿出了一套非常精美的茶具，给花摇风他们每人倒了一杯白水，
然后自嘲道：“要不是这个时候，这么好的茶具，怕是死也用不到的！不过没有茶叶，就些白水，你们将就着喝吧！”
花摇风搀扶着老人，帮他坐下，然后给老人也倒了一杯水，道：“老人家，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人叹了一口气道：“这位公子你不知道，一年之前，我们青城还是个非常富饶的小城。这里的人们安居乐业，可是突然有一天城里发生了一件怪事，就这么的将这个城毁了，也将我，以及你们刚才看到的所有人，都毁了！”
花摇风道：“是什么怪事？”
老人道：“公子您看我！……其实，我根本不是现在看上去的这个年纪，我根本不是什么老人，我今年才30岁而已呀！，可是……你看，我现在就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一个老人！”
老人眼眶一下湿润，豆大的泪珠划过他褶皱的皮肤，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双有如老树皮一般的双手，情绪更加激动，最后竟变成了号啕大哭！
看着老人如此伤心，花摇风几人都没有出声，虽然他们现在既感到震惊，又感到好奇，但是，却没有任何人打断老人的哭泣，也没有人出声安慰。
不是他们无情，而是在这乱世当中，苦难的人太多，不用说别人，就他们终南山上那一众师兄弟们，不也都是被家人抛弃，或者是父母双亡无家可归的孤儿吗！
所以知道，再多的安慰都是无用的，空白的话语说了还不如不说！
良久，老人慢慢冷静下来，拿起水杯咕噜噜的灌下一杯白水，才继续说道：
“那是在一年之前，一天晚上，一个20多岁的男子，一晚上的时间，竟然瞬间老去，本来，大家也只是以为他生了什么不知名的怪病，只是当了个饭后谈资，没有人去格外的注意，但是没想到，没过多久，开始每天都会有男子发生这样的怪事，都是一下子都形如枯槁，变成老人！事情发生之后，没过多久，青城的人都害怕的跑了，留下我们这些跑也跑不动的老骨头！“
欧阳止乍听居然还有这种怪事，问道：“那您可知道具体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会一夜之间，突然变成这样？“
“要是知道什么原因，又怎么叫她怪事呢！”老人没好气的说道，“不过不只是我们青城，据说临近有好几个乡镇，都开始跟我们一样，一夜之间男子都变得这般！……也不知是什么妖孽作祟，还是某种怪病，弄的大家都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