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抛弃

徐婉柔撩开帘子走了进去，让人将准备好的礼物放到老夫人的面前。

态度较之从前，不知恭敬多少。

“婉柔见过祖母。”

“坐下吧。”

老夫人视线落在一旁的锦盒上，随即看向徐婉柔。

“祖母如今年纪大了，身子骨虽然硬朗，但是也要多补补，婉柔给祖母准备了些药膳。”

老夫人放下茶杯。

“你有心了。”

老夫人的语气并不生硬，可见心里还是有她的。

徐婉柔心中一喜，低下头敛去眼底的情绪。

再次抬眸，眼中已经蓄满泪水，好不可怜。

“祖母，婉柔出嫁三日，明白了许多事情，才知从前错得离谱。”

说着，徐婉柔直接跪了下来，眼泪一颗一颗滑落。

“祖母，婉柔错了，婉柔不该嫉妒成性，也不该一时糊涂就毁了自己的名声，更不该出言指责祖母，也不该伤了父亲母亲兄弟姐妹的心。”

徐婉柔一边抽抽噎噎，一边继续说道。

“婉柔在建安侯府这两三日，可谓受尽白眼，冷嘲热讽不尽，公婆不喜欢婉柔，甚至见上一面都嫌脏，世子想着法子侮辱婉柔，新婚夜他居然宠幸了月季，还让人绑着婉柔去听墙角。”

话落，不知是徐婉柔真的伤心，还是气氛到了，哭得更加情真意切。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一步一步求来的，你此前可曾会想过如今的生活？”

老夫人轻声叹气。

“祖母，婉柔只是一时糊涂，婉柔怕父亲母亲不再疼爱婉柔，怕他们会将婉柔赶出府，所以婉柔惊慌之下才做出如此错事。”

老夫人转动着手中的佛珠，直勾勾看着徐婉柔，可见还未意识到自己的错处。

只是在婆家的日子不好受，心知相府要是出面，她才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才低声下气。

“婉柔，聪明反被聪明误，当初怀夕回府的时候，你若是能调整心态好好跟怀夕相处，莫要耍阴私手段，又怎会有如今的事情？”

“哪怕他们为了你将怀夕赶走，心里多了隔阂，可是你就认为他们偏心，怎么都压不住你内心的狠毒，你拖着整个相府跟你一块丢脸，一而再再而三如此，他们才处罚你，难道不是吗？”

徐婉柔眼底闪过一丝烦躁，她要是知道他们会这么狠心，她一定不会胡来。

“祖母说得没错，婉柔真的知道错了，婉柔也是祖母的孙女，求祖母帮帮婉柔吧。”

老夫人无奈闭上眼，眼底是止不住的失望。

“你想要我如何帮你？”

“母亲心里还怨恨婉柔，祖母是母亲的长辈，也是母亲的婆母，只要祖母开口，母亲一定会重新接纳婉柔。”

“所以，你想让我用婆母的气势去压迫你母亲，让你得利？”

徐婉柔咬了咬牙。

“如今只有祖母能帮婉柔了，求祖母可怜可怜我吧。”

老夫人脸彻底沉下来，淡声开口。

“我帮不了你，我如今年纪大了，半副身子都已经踏入鬼门关，早已不管府中的大小事，府外主事的是你父亲，府内管事的是你母亲，你该去求他们。”

徐婉柔没想到她如此撕心裂肺，老夫人居然能拒绝得如此干脆，压下的怒意再次翻涌。

“祖母就是偏心，你口口声声说不管事，那你当初又为何出手帮季怀夕，要不是祖母让刘嬷嬷过去，季怀夕早就被家法处置了。

也是祖母替季怀夕劝服父亲，否则她如今还被困在这府中，又如何能到青州阴差阳错成了县主。”

老夫人忽而笑出声。

“我要是知道她背后是药王谷，我半点都不会插手，反正她手里有的是毒药，你们也讨不了好。”

徐婉柔止住哭声，不甘心的瞪着老夫人。

“祖母，你别装了，当初母亲逼着你交出管家权，我知道你心中有恨，可我身上流着的又不是母亲的血，你怎么就不肯帮我？”

门口的姜韫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直接撩开帘子走了进去。

“即便你不是从我腹中托生，我也如珠似宝宠爱你十几年，竟换不来你半个好，这就是我的报应。”

姜韫脸上神情悲戚，本来已经觉得徐婉柔的话不会再伤到她半分，可是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

那日杜仲说徐家人要是再敢上门，他就当着众人的面公开那一袭断亲书，让天下人都嘲笑徐家，让天下人审判徐家的薄情自私。

思及此，姜韫的心抽痛起来，直到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季怀夕离开相府的决心。

她的亲生女儿不会再回到她的身边，哪怕她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也不能让季怀夕动容分毫。

这两日，从确定徐婉柔不是亲生，到知晓季怀夕的下落，再到将人接回府上，最后将人逼着离开相府。

桩桩件件，每一件大事小事都可以让她彻夜难眠，是她亲手推开了自己的女儿。

徐婉柔如今的模样不也像极了她死不悔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