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出殡

苍北将狱中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裴玄之嘴角勾着笑，他就知道怀夕不会心软，这种人不值得怀夕曾经真心相待。

“走吧，去一趟端王府。”

裴昭还未下值，裴玄之此行主要是见静太妃。

二人面对面坐着，静太妃给裴玄之倒了一杯清茶。

“我在庙中喝惯了清茶，你只当解解渴，莫要仔细品。”

“无妨。”

裴玄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青甘中带着苦涩，回味清冽。

“还行。”

静太妃扯出一点笑，感激的看着裴玄之。

“玄之，多谢你选择阿昭。”

她心中有数，裴玄之的才华比先帝有过之而无不及，大梁的天下始终在裴家人手中，可是裴玄之选择谁，谁才有资格做下一任帝王。

“阿昭心中有百姓。”

裴玄之简单解释一句，其实他可以不解释。

静太妃心中了然，没有再说这些虚。

“萧太后不是表面这般宽厚大度，他们母子之所以将阿昭留在京城，那是阿昭装傻充愣，而且新帝急于稳固朝堂，不想留下凶残的名声。”

“萧太后当皇后之时，死在她手上的妃嫔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一尸两命、投毒栽赃、言语冲撞·····只要稍有不如她的意思，总能成为死的理由，不过在这方面，我无甚证据。”

裴玄之没有说话，而是等着静太妃的下文。

静太妃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小心翼翼的看着裴玄之。

“可有一件事，却是我亲眼所见，而且证据就藏在慈宁宫里，先帝身子一直都不大舒服，不止是因为常年劳累，而是有人在他的饭食里下了五毒散。”

五毒散？

裴玄之眼眸微微眯起，垂在桌子底下的手缓缓收紧。

“先帝去萧太后的宫里，她就会让人在先帝的饭食中用一些，故而先帝每每从凤仪宫出来都会精神无比，可几日后，先帝又会觉得困乏，所以时常往凤仪宫去，

先帝死后，萧太后还剩下不少五毒散，可因为陛下年幼，朝中大臣更信任你，萧太后多疑成性，不敢将五毒散运送出宫，一直留在慈宁宫里。”

裴玄之的脸色苍白，指关泛白，心中恨意翻腾。

“慈宁宫里有静太妃的人。”

静太妃倒是也不意外裴玄之能猜出来，战场上的常胜将军，朝堂上的肱股之臣，自是有一番谋略，脑子也比旁人转的快。

“没错，太后娘娘身边梳头的蝴心算是我的人，蝴心梳头技艺好，萧太后最是喜欢她梳出来的发髻。”

静太妃轻叹一声，转着手中的佛珠。

“那年太后刚生下陛下，满心满眼都在陛下的身上，故而对凤仪宫的下人疏于管教，蝴心使了全部的银子才得到凤仪宫洒扫的空缺，可宫里就是奴婢都有等级和人情世故。

蝴心没有银子孝敬上面的人，不准吃饭，或者吃馊饭都是常事，后面欺负她的人越来越不满足，她的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那些人将推入冷宫的枯井里，我带着婢女去找猫，将她就上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我不忍她年纪轻轻就葬送在宫里，就给了她五十两银子，让她以长处比别人的短处，总会有翻身的机会。”

“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壮着胆子提醒了萧太后两句，自此她就成了太后的梳妆嬷嬷，是她主动联系我，说萧太后有意对我们母子下手，我才让阿昭藏拙。”

一口气将当年的事说完，静太妃突然轻松不少。

“玄之，请原谅我现在才言明此事，我得先护着阿昭。”

裴玄之点头，就像他要护着怀夕一样。

“蝴心知道她将五毒散藏在哪里吗？”

静太妃点头。

“如何跟蝴心联系？”

静太妃从袖中拿出玉佩。

“蝴心认得我的玉佩。”

裴玄之握着玉佩，手心已然掐出不少痕迹，可他却不觉得疼，心里密密麻麻，针扎一样。

“静太妃，相宜出殡那日，有劳你了。”

“都是我该做的。”

“此事过后，我跟阿昭的关系会暴露在人前，端王府要过一段不平静的日子。”

静太妃嘴角勾着笑，这一天早晚都会来。

“我知晓，你们尽管放手去做，无需担心太多。”

裴玄之起身开门走出去，抬头看着空，万里无云，一切都会过去，也快结束了。

停棺七日，六月初二是相宜公主出殡的日子。

因着相宜公主是当今陛下的胞妹，萧太后下旨世家命妇进宫替裴相宜守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