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09

在周末的两天里，乔伊给自己安排的日程特别满。

她先在s大学校园内外简单转了转，熟悉一下环境，很快就在学校北门外一条略显破败的小巷子里找到了一处跳蚤市场，只花了很少一点儿钱，就买下了一辆不知转过几手的女式自行车，推进校内的修车棚里，找人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就摇摇晃晃地骑上这辆自行车，翻着手机里的电话黄页和导航地图，按顺序去查看s市内的每一家律师事务所。

s市不如乔伊读大学所在的n市大，城区规模与她的家乡g市相仿。

在翻看导航地图的过程中，她看到了好几处名叫某某新村的小区。

“郝嘉慧，这些小区里应该有一个是你父母住的。”她低声说，“如果我去看一眼，或许能认出来。”

可是，认出来又能怎样呢？她确定自己不记得他家在几栋几号，也不记得进小区之后的路该怎样走了。最主要的是，她不确定他的父母是否愿意见到她。

她咬住嘴唇，努力蹬着自行车，前往一个又一个律师事务所。

她没法确定自己何时才能有时间去实习，当然也就没有底气进门去跟人家谈兼职的事。不过，她从每家律师事务所的门前都至少路过了两三次，尽可能地透过门窗看了里面的样貌，还给每家律师事务所的门面都换着角度拍了至少两张照片，并详细记下了电话、地址和她自己的第一印象。

周日晚上，她腰酸腿疼地返回了在馨园小区的新居，咬着从肯德基打包回来的香辣鸡腿堡，坐在电脑前，把收集到的所有信息都制进同一张电子表格里，并根据自己的第一印象和事务所名称的字母顺序各排了一个序，制成两份文件，方便日后查找。

“郝嘉慧，最迟等到新学期开学，我就会知道s大学最终能不能接收我了，”她一边嚼着汉堡，一边低声说，“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用这两天时间看遍了s城里所有的律师事务所。如果s大学因为你没来报到而不肯单独接收我，那也没有关系，我可以立刻找个合适的事务所去做专职律师；如果s大学肯接收我了，我就是法学教师了，一旦不用整天在学校坐班了，也可以找个合适的事务所去做兼职律师。”

她把那两份文件小心地保存好，并在移动硬盘上做了备份，把啃剩一半的汉堡放在电脑桌上，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

在电脑桌的一角，堆放着那叠她在周五下班时抱回来的刑法学作业，由于整个周末她一直在外面忙碌，到现在连一份也没有批改。她叹了一口气，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半个汉堡塞进嘴里，把包装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袋，匆匆拉过一份作业来看。

她只看了两行，就挑剔地自言自语：“这家伙呀，学得可真心不怎么样。”

要给作业打分的时候，乔伊才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红笔，只得重新穿好衣服，顺便拎上装满的垃圾袋下楼丢掉，然后走去附近的文具店买了一支批改作业用的红色水性笔。

“郝嘉慧，但愿下学期我不需要整天坐班和助课，不然我就没时间去事务所做兼职了。”她悻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