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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路上,车来车往。
乔伊与路旁三五个准备过马路的行人站在一起,等候斑马线尽头的过街信号灯变绿。n大学造型古朴的正门就矗立在马路的另一侧,警卫室旁的遮阳伞下立着一名穿制服的值勤校警,注视着出出进进的学生们。
“你看,我选的房子位置不错吧?”郝嘉慧得意扬扬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回响,“看啊,过了马路就是学校正门,不到十分钟就能走到图书馆,比住在宿舍里还方便呢。”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榆园小区,熟稔地找到他们那间租屋的窗子,她甚至能看清低垂在茶色玻璃后面的薄薄的白纱窗帘。
绿灯亮起,她被裹挟在人群中向马路对面走去。
“我真没想到租屋还能这么整洁,光线也充足,真挺好的,”乔伊对脚下的斑马线重复着一年前对郝嘉慧说过的话,声音低得只有自己听得见,“房间虽然小小的,但颜色特别柔和,感觉也很舒适,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家呢,你要不要抱我进去?”
“要,当然要,”郝嘉慧认真地说,居然用很标准的公主抱姿势把她从地上抱起,但只坚持了一两秒就喘着气笑道,“你好重啊!”踉踉跄跄地迈步进门,却不小心把她的头咣当一声撞在门框上。
她擡起手,抚着一年前被撞痛的地方,却摸到一手涔涔的冷汗。
四周人影晃动,阳光白得刺眼。
她觉得一阵眩晕,两耳中充盈着一种奇怪的轻微的嗡嗡声,周围嘈杂的车声和人声仿佛忽然间都消失了。
马路上,依然车来车往。
“喂,喂,同学,你怎么啦?”有人在用力拍打着她的脸,仿佛已经拍打了很久,以至于她并不觉得疼,只觉得有些麻木。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斜斜地倒在n大学校门前的人行道上,一个身穿n大学校警制服的中年男人单膝着地,蹲在她身旁,低头看着她,四周有三五成群的人们在围观。
她挣扎了一下,努力站起身,虚弱地摇晃着。
那位校警搀住了她的胳膊。
“同学,你是n大学的吧?我认得你,”他说着一口不知掺杂着哪里口音的外地普通话,“我值勤的时候偶尔就看见你和你的男朋友一起进出校门。”他和善地说,“同学,你这是病了吧,要不要我帮你叫个救护车?”
“不,不用,”乔伊虚弱地摇摇头,“我就是有点儿低血糖,等会儿回宿舍吃点儿东西就好了,不要紧的,多谢你。”
那校警并不坚持,却也不肯放她一个人回去,硬是把她搀进了校门旁的警卫室,让另一位校警冲了一杯浓浓的白糖水,看着她一口接一口地趁热喝下去,脸色渐渐不再那么煞白了。
“你给你的男朋友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吧。”他好心地提醒道。
乔伊摇摇头:“不,他现在不在学校。”
离开的时候,她对警卫室里的几位校警谢了又谢,记起自己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
这杯热糖水让她的身上暖洋洋的,只是,嗓音似乎更沙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