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诈尸

陈大明当时就被吓得变貌失色，颤颤巍巍地指着眼前的这一幕，嘴里语无伦次地说：“这，这，这……”

连说了三声“这”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徐凤英一面起身一面问：“这什么这啊……”一句话还未完，接着也就看到了这惊人的画面，当即吓得“啊”的一声大叫。

这在陈大明耳旁一叫啊，倒像是把陈大明给叫的镇定了几分，一面捡起地上的白布往陈剑军的尸体上盖去，一面朝房里喊叫：“小军，小军你出来！”

还在房里睡觉的陈小军一听到父亲焦急的喊叫，别说衣服来不及穿，就连拖鞋也没来得及，光着脚穿个破短裤就出来了，一面问：“爸，什么事？”

陈大明问：“你半夜有没有起来过？”

陈小军纳闷地摇了摇头，说：“没有啊，怎么了？是不是我换你们给哥守一会儿？”

这下子老两口就更加惊慌了，这屋子里本来就只有他们一家三口，两口子一直在堂屋里，就刚才迷糊了一会，陈小军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撒谎，那么，到底是谁进来把供品给吃了呢？

陈小军见父母的脸色不对，又追问了一句：“咋了嘛？都快天亮了，你们去歇会吧。”

陈大明说：“真是邪门。小军你看看案板上……”

陈小军这才注意到案板上是狼藉一片，也是吓得大惊失色，心说这难道还有人进来偷吃死人的供品？谁这么大胆子？可要不是人，难道是他哥自己吃的？这不就更荒唐了吗？

“这……这不会是哥吃的吧。”

陈小军这么突兀地一问，两口子更加紧张了。

陈大明作为一家之主，也是一队之长，他不能让家人们在迷信中提心吊胆，也不能让全队人看他的笑话，他努力地镇定着自己，说：“别瞎扯了。想必是进了贼，饿的。这年头吃不上饭的人多得是。再去弄点东西来。一会天亮了，帮忙的人过来，就去山里下葬。”

陈小军和徐凤英听他这么说了，也就不再疑神疑鬼的，开始忙活起来。

天亮之后，一些帮忙的人就过来了，昨天都已经在山里寻了下葬的地儿，也都刨出来了。今天，也有人从镇上的棺材铺帮忙运来了一副黑漆漆的大棺材。

那时候，谁家要是有个什么红事白事，那都是队里的事。当然啦，公社的副主任，也就是丁婆子的儿子金德学因为是二队的人，自然也就来帮忙操办啦，再说了，平日里他与陈大明的关系就不错。

当时啊，在金德学的指挥下，几个腰圆膀粗的老少爷们就来抬陈剑军的尸体，准备入殓。谁知道这四个人居然搬不动，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那尸体也是一动不动，就好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黏在案板上一样。

金德学见他们这样，还以为是故意的，就大声训斥说：“你们做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赶紧的，别装了。”

其中一个人就说：“没有啊，这尸体怎么回事啊，搬不动啊。”

金德学没好气地说：“你起开，咱们一起来。”说着就扒开了那人，自己亲自来搬。

没想到他刚一碰到尸体，陈剑军居然举起了一只手，吓得大家伙连声高叫：“我的天，诈尸了。”

弄得大家伙全都慌乱了，陈大明和陈小军也是慌张的不行。

金德学大吼一声：“瞎喊什么，我是把他的膀子撂起来！”

这一声吼，大家伙才看清了金德学是确实一只手把陈剑军的胳膊给扬了起来，好让他的手伸进去托起陈剑军的后背。看到这儿，大家伙才松了一口气。

随着金德学嘴里喊着“一二三，起”，大家伙一起抬起了陈剑军，准备往棺材里放的时候，却听到陈剑军嘻嘻哈哈地一声大笑，两只手又都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