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工具人庶长子之十
在众人看来,蒙璋止不住地瑟瑟发抖,随时都要晕厥过去,却在极力维持清醒……任谁多瞧上两眼都不免心疼一下。
比如早就练就钢筋铁骨的陛下御前女官,先给尚晖和蒙璋一人三四个小手炉,又破天荒地安抚起来,“不碍的,不会破相。”
蒙璋哭笑不得,“多谢。”又解释了一下,“也不是很疼。”披着内里绒毛的大斗篷再揣上暖炉,一下子就好受多了。
同时她在和尚晖传音,“大魔王提醒我,不能在人前崩人设,见到大美人就要歪在人家肩上哈。”
尚晖笑道:“坚持就是胜利,太医马上要来了。”
太医气喘吁吁地赶到,从小内侍肩上把药箱接过来,立即就对蒙璋头上的伤口做了个急救。
这个时代已经有用烈酒消毒手术器具的概念了,哪怕就是把伤处周围的头发处理一下,看起来和燕王年纪差不多的太医还是一丝不苟地按照规矩来。
在包扎的过程中,太医不时地问了几个问题,感觉蒙璋神志清醒,再粗略地诊了脉下,便对匆匆赶来面无血色的太后侄媳妇,蒙璋穿上的姑娘的亲娘道,“伤口不甚要紧。”在刚化冰的池子里泡了一阵子才是要紧事儿!
太后这位侄媳妇也是豪门出身,哪里听不出太医的弦外之音?她登时眼前一黑。
不过她再心急火燎,也不能耽误闺女,强撑着守着闺女上了步辇,和燕王世子一样,进了刚收拾出来的,烧着地龙和炭盆的偏殿。
算一算,从尚晖把人从池子里捞起来,到他和蒙璋一起进了偏殿,前后加在一起也就半刻钟的功夫。
尚晖在内侍们的伺候下换好衣裳,再次揣上手炉现身于人前时,皇帝、皇后、太后、太子,以及燕王夫妇等相关人士悉数到齐。
尚晖刚要行礼,就让皇帝叔叔亲手拉住。
陛下柔声道:“都是一家人,这个时候还讲究什么虚礼。”拉住侄子的手腕,满手冰凉,他都要微微皱眉了,侄子怕是又得大病一场。
尚晖也不客气,戏精附体的他微微打了一晃,就让身边的内侍稳稳扶住。他这才看向便宜老爸燕王,“趁着我还没发热……”赶紧说吧。
此言一出,燕王夫妇又揪心上了。
只不过事实摆在这里,在场众人心里都有数,所以尚晖只负责补充一二细节就够了。
话说太子懂事的时候,他爸已经在诸王之乱中建立足够的功勋,并预定了储君之位――反正就是父母备尝艰辛,举步维艰的时候他完全没赶上。
太子太过顺风顺水,免不了偶尔任性言行也不太谨慎,但在这种场合能喝到上头,就挺微妙;之后太子当众找上燕王世子,更有问题了。
两个人年轻气盛,一言不合……虽然当众殴斗不太可能,但总能吵出点真火来不是?
偏偏太子再怎么恼火终究不能把燕王世子如何,气头上的太子说不得要到平素经常坐着静心钓鱼的小池塘边上吹吹风冷静一下。
所以说这个局本来是针对太子的。
只可惜幕后之人没想到燕王世子能四两拨千斤,几句话就浇灭了太子的怒火,更三言两语把太子给“打发”了。
晕头转向又面皮微红的太子扭过头就找撺掇他的“心腹”小太监去了,压根没往池子那边去。
幕后黑手费心费力整了这么个局,哪肯平白浪费了?针对那池子的手脚,撑死一天就得让宫人发现,所以他们就在附近找了个倒霉蛋……好歹搞出点动静来。
太后的侄孙女就是这个可怜的“天选之子”。
当时尚晖听见呼救声,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而安王世子和殷晗就算一开始没能想清楚前因后果,等两个人也追过去见到尚晖捞起了谁,两个人什么都明白了,当时就出了一身冷汗。
太后一直慈眉善目,但谁看小瞧这位老祖宗的手段?老人家最偏爱的侄孙女真有个好歹,他们这些人谁都逃不过迁怒!而且摆明了,他俩相对于太子和燕王世子来说,就是软柿子。
安王世子和殷晗也在场,他们坐得稍远了点,却不妨碍他们齐齐向尚晖对口型:谢了兄弟。
尚晖说完他该说的,顺势扭头问燕王,“父王,我能问问你查到哪一步了吗?”当着这么多人,他肯定得给便宜老爸个面子,从王爷改口叫父王。
燕王笼统道:“当年你能让那妇人换掉,正是诸王之乱……的余孽作祟。”
尚晖点了点头,就不再开口。
查都查到了,还不立即法办,是打算留着让他们再生出一茬新苗来吗?皇帝要是做不到杀伐果断,根本轮不到他坐上且坐稳龙椅。
这次完全就是来自对方的报复,不惜动用在宫中隐藏多年的暗线也要报复,可见皇帝之前把对方打得有多痛。
尚晖估计时机差不多:以他广为人知的身体状况,他得再次展示演技了,于是他抹了下额头,脸色也随之更惨白了一点。
燕王妃的注意力几乎都在儿子身上,见儿子彻底蔫了,她立即扯住了丈夫的袖子。
燕王也不掩饰,面露忧色地扶住身边的儿子。
这个时候太后也看不下去了,发话道,“两个孩子都是受了无妄之灾,此时不易挪动,你们也留下来守着孩子吧。”
燕王一家三口和太后侄媳妇侄孙女要么留在宫中养病要么就陪着孩子养病,而其余“闲杂人等”总是要回家的……再说有眼睛的都瞧得出今晚宫里只怕不大安生。
安王世子作为当事人之一,回到家中已经过了晚饭点儿。宫里出了这档子事儿,他当然要经历一场来自家人的“三堂会审”。
不过去到他爷爷老王爷的内书房之前,他先得换掉自己那身让冷汗浸透的衣裳。
一身常服清清爽爽地出现在家人面前,安王世子行礼后在他老子身边坐下,老王爷便吩咐道,“说完咱们一起用饭,都等着你呢。”
于是安王世子不曾添油加醋,半点都没有什么“我以为”或者“我觉得”,客观而且冷静地叙述了他的所见所闻。
等儿子说完,安王才道,“这是动不了帝后和太后,不得不出此下策。”顿了顿又冷笑一声,“但也够恶心人的。”
作为当初平息诸王之乱的中坚力量,安王府上下看得上诸王余孽才有鬼。
老王爷笑道:“上不得台面又如何,管用就行。离间不了陛下和b哥儿,可太子还年轻呢,就是他们没想到b哥儿的儿子是这样的性子。”说完老爷子哈哈大笑。
安王世子超有发言权,“铎哥儿跟他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我再怎么直面燕王都不能面红耳赤!”回想起燕王世子那双能看见夜空和星辰的眼睛,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嗯又稍微有点热乎了。
老王爷做了饭前总结,“b哥儿过刚易折,他怕是绝没想到自己亲儿子竟有这样的脾气手段。”
父子二人性格南辕北辙,难免导致分歧,当然不是什么好事,但安王世子就是笃信铎哥儿能把他老子哄得好好的,哄到眼里只这一个儿子,就算铎哥儿有兄弟都一样。
尚晖的“马甲”经过半年左右的调养,已经好了许多,但仍然撑不住一次“冬泳”。于是半夜他就发起烧来,当值的太医看过,再紧急熬药,反正就是一通折腾,万幸第二天一早他退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