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妈妈。”
小孩子轻声细语的呼唤着。
“妈妈,醒一醒。”
稚嫩的小手推了推床上的拱起来的被子，绿色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眼前的少女沉睡的侧脸。妈妈没有起床，可能因为学习工作太疲惫了，可能是因为大人的世界都很复杂很辛苦。小孩子不懂这些,她抬起胳膊将手放在妈妈的鼻子下方,感受着稳定而温热的呼吸,然后撑着边缘的木板艰难的爬上了有她大半个人那么高的主卧双人床,小心翼翼的来到枕头边低头往下看。
妈妈还活着。
她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掀开被子的一角将自己塞进去。人类血肉的温度传达到她幼嫩冰凉的身体表面，不同于匕首插进腹部喷涌出来的鲜红的液体给她带来的短暂的欢愉,这样的温暖的感觉――
一定是妈妈永恒的爱呀。
*
洛基和埃尔梅罗二世在一个房间休息。
但是实际上这样的搭配直接导致了谁也不可能真正的放松下来。
邪神非常有耐心的在这个空无一物的客房里等待了一个晚上,在清晨六点钟的时候试探性的拉开了通往客房的房门把手。黑发英灵坐在房间的椅子上,察觉到他的行动的时候仅仅是瞥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这个时间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宽阔的现代化装饰的客厅当中还残留着夜晚的冰凉。洛基慢条斯理的踏着地毯走到藤丸立香的卧室门前,一边思索着接下来交涉的口吻一边伸出右手,曲起中指的指骨打算将人从黑甜的梦境中唤醒。
然而在他的手碰到木质门板的前一秒,房间的门忽然消无声息的从内部被打开了。
邪神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他没感觉到活人的气息。
而第一眼望过去时,眼前空无一人。
穿着繁复的洛丽塔风格的黑色长裙的白发小姑娘捧着一本几厘米厚的五颜六色的童话书,像是一个从故事里走出来的洋娃娃,仰着脸歪着头疑惑地看着这位高高的不请自来的先生。她的脑袋只到洛基的腰侧,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抬起了头，洛基甚至没办法透过那顶黑色的绑着粉色蝴蝶结的圆帽看见她的眼睛。
洋娃娃有着一双藕荷色的晶莹剔透的大眼睛，那样美丽的光泽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价值连城的宝石或者是日光下的紫水晶。她细声细气的开口之前,邪神先生还不敢确定这到底是一个人类还是一只精致的玩偶，但是他随即看到了英灵腿上并不明显但绝对不输于人类的关节。小姑娘的声音不比一只猫崽儿的叫声大上多少：“先生,请问您是谁呀？找爱丽丝有什么事吗？”
她向前走了两步，穿着小皮鞋的脚踩过的地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房间门没有任何预兆的慢慢合上，将两个陌生人一起关在客厅里。自称是爱丽丝的少女依旧用小而甜美的声音询问道：“――请问，您是来给爱丽丝讲故事的吗？”
“……”
邪神大人差点被这样诡异的画面惊起一身白毛汗。他把手臂上条件反射立起身做仰卧起坐的鸡皮疙瘩按下去，优雅的行了个礼：“抱歉，我来找藤丸立香小姐。”
然后他清晰的从身前的萝莉的眼神里看到了浮现而出的敌意。
“不许你找Master！”童谣张开胳膊挡在房门前，用其中一只手抓着不离身的绘本，“她是我一个人的读者，不许你们这群坏蛋靠近她！”
曾经荣获各种反派标签，诸如“邪恶”、“狡诈”、“狼心狗肺”、“恶贯满盈”等等的阿斯加德小王子还是头一次被人叫做‘坏蛋’。也不知道小姑娘是怎么做到第一时间透过现象看本质的。冷不丁更换新称号的洛基懵了一下，还没想好怎么回话，房间的门又开了。
另一个白发红眼的萝莉探出头来，看了看对峙着的两个人，对童谣说道：“杰克让你小点声，Master还在睡觉呢。”她又看了看洛基，戒备的抱紧了怀里的一根红色的像是棒棒糖一样的法杖：“这就是达芬奇亲说的那位超级宇宙大坏蛋吗？”
“超级宇宙大坏蛋”洛基：“……”他咀嚼了一下达芬奇这个名字，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是呀。”童谣说道，“所以我才把门关上了，绝对不能让大坏蛋接近Master五米之内！”
“五米太短了吧。”白发红眼的萝莉说道，“至少得十米！他可是个大人呀比我们高多了……”
“哎呀伊莉雅酱你说的有道理，那就十米好啦~”童谣转过头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对着洛基气势汹汹的挥了挥手，“后退后退！你太近了！”
“如果他不听话怎么办呢？”叫做伊莉雅的小姑娘继续问道。
“嗯……”童谣有些犹豫。
伊莉雅回了下头跟房间里的人交流了一句什么，然后说道：“杰克说只要杀掉就好了。她在这些方面经验比较丰富。”一直生活在比较和谐的环境里的小姑娘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表情很纠结，但显然对达芬奇亲和Master的信任占据了上风，她用食指戳了戳童谣的后背，“大坏蛋死掉了是一件好事吧？”
“当然啦~”这次童谣回答的很干脆。
“那就这么定了。”伊莉雅拍了一下手。
洛基：“……”总觉得见证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
他干咳一声：“我觉得你们和我之间有一点小误会，其实我真的是出于好意……”
童谣直接用手赌住耳朵：“达芬奇亲说小孩子不能和陌生人讲话！”
“……”洛基：达芬奇是吗我记住了！
*
最后立香是被孔明老师叫起来的。
他一般不会在立香面前以及房间里抽烟，但是这次也许是事态严重到了令人秃头的地步，在立香睁开眼睛之后，埃尔梅罗二世打了个响指点燃了一根香烟，在床头柜上为他准备的烟灰缸里磕了磕，还顺手推开了窗户。屋外早晨的冷空气将他及腰的黑发吹了起来，发尾活泼的飞扬在半空中，与之相对的是男人一脸沧桑：“Master……”
“我们来讨论一下带孩子的问题吧。”
立香：“？？？”
她猛地掀开被子，只穿着一件小内衣和内裤的萝莉无辜的睁大湖水般的绿色眼眸看着她。
Master第一反应是惯性般的发出咆哮声：“杰克――我说了多少次天气转凉不许穿的这么少――！”杰克被她吼得瑟缩了一下肩膀：“可是这样很舒服……”
然后立香反应了过来孔明老师之前说了什么，倒抽一口冷气：“达芬奇居然送过来了一只萝莉？”
孔明：“……其实不止一个。”他破罐子破摔，走过去一把推开房间门，门外尽职尽责的正在监视洛基一举一动的两个白发小姑娘听到声音，一起回过头来看。
见证了这一幕的洛基情不自禁的问道：“这难道是三胞胎吗？”
杰克冰冷的看了一眼邪神先生，对着立香举起手：“冷，妈妈抱。”
洛基：“……妈妈？”
立香将杰克拎起来，让她换成还未灵基再临的时候披着长袍的样子，把她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黑色斗篷整理的规整一点裹住不该露出来的地方，然后阴森森地对着邪神说道：“你知道的太多了。”